黑巖小說

第72章（第1頁）

西跨院的書房內(nèi)，秦默倚在榻上，面色呈現(xiàn)出虛弱的蠟黃，他呼吸時帶著輕微哮音，手指無意識地揪緊被角。

周平悄然引著王景堯和秦正進來。

“默兒！”秦正一見兒子這般情狀，心猛地一沉，快步走到榻前。

王景堯也是眉頭緊蹙：“默兒，你”

“舅，舅父，父親?！鼻啬瑨暝埔穑瑒幼魈撊鯚o力，又被周平小心地按了回去。

他勉強擠出一個安撫的笑，聲音虛弱沙啞，斷斷續(xù)續(xù)：“孩兒無礙。歇，歇幾日便好。只，只是此時上堂，不，不可啊”

秦正急道：“為何不可？我已決心親自上陣！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把李云崢的畫皮揭下來！劉臨舟他敢”

“父親！”秦默聲音陡然拔高了一瞬，牽動了氣息，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面頰泛起異樣的潮紅。

待喘息稍平，他才壓著嗓子，斷斷續(xù)續(xù)地分析：“打蛇要打，打七寸。李云崢能過關，背，背后的林景澄豈是易于？我們手中缺一把能釘死的鋼，鋼釘！”

他看向王景堯：“舅，舅父可記得？驛站！疑，疑點在那里，查證需，需時！”

王景堯心頭一凜。驛站！秦默之前隱晦提到的疑點，確為關鍵！

若倉促上陣，對方準備充分，自己這邊反而被動了。

他看向虛弱不堪的秦默，又看看情緒激動的秦正，沉聲道：“默兒所言有理。秦兄，越是此時，越需沉得住氣！眼下，當務之急，是讓默兒靜養(yǎng)，同時為查證贏得時間?！?/p>

“可是這時間，如何拖住劉臨舟？”秦正也冷靜下來，意識到兒子的顧慮切中要害，但對手會給他們這個時間嗎？

秦默虛弱地閉上眼，似乎極為疲憊，聲音細若游絲，卻條理分明：“父，父親，舅父可如，如此”

他將早已深思熟慮的計劃緩緩道出：首先，以他病重、秦銳不堪用、秦正“年老體衰需要時間整理所有線索以畢其功于一役”為由，穩(wěn)住劉臨舟，拖延開堂日期。

其次，強調(diào)此案重大，王景堯作為刑部官員參與旁核，秦家狀師行須以絕對證據(jù)服眾，避免反復扯皮，亦是維護朝廷體面。

最后，態(tài)度要恭敬，示弱但立場堅定，核心就是“為了查明真相，確保公允，需再寬限時日”。

秦正和王景堯仔細聽著，不由得對視一眼。這番說辭，示敵以弱，將自己置于需要“嚴謹負責”的位置，占據(jù)道義高點。

同時又拉上了王景堯的刑部身份作為潛在的掣肘力量，讓劉臨舟在明面上無法直接回絕，更不能強行即刻開堂，否則就有濫用府衙職權(quán)、逼迫受害者、干擾查證的嫌疑。

“好好！”王景堯緩緩點頭，眼中流露出復雜的情緒。

此子心思之縝密，揣摩人心之準確，遠超秦銳！若是秦銳恐怕只會莽撞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