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片田地里坐了很久,直到夕陽將他的影子拉長。
正當他準備回城堡,好好規(guī)劃一下自己的“德魯伊種田大計”時,一陣清脆而富有節(jié)奏的馬蹄聲,從通往河谷的唯一那條小道上傳來。
林恩抬起頭,瞇著眼望去。
那是一位騎士。
一人一馬,踏著夕陽的余暉,緩緩向河谷走來。
那匹馬是純黑色的,四蹄矯健,步伐沉穩(wěn),就算林恩從未見過如此名貴的馬匹,但也能一眼看出這是價值不菲的貴族坐騎。
而馬上的人,更是引人注目。
那是一位女騎士。
她穿著一身做工精良的鎖子甲,甲片在夕陽下反射著細碎的光,外面套著一件深紅色的旅行披風,邊角有些磨損。
她的身姿異常挺拔,即便只是隨意地坐在馬背上,也透著一股騎士特有的的干練。
她沒有戴頭盔,一頭漂亮的亞麻色長發(fā)在腦后扎成一個簡單的馬尾,幾縷發(fā)絲被風吹起,拂過她的額頭。
她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一雙天藍色的眼睛平靜地掃視著這個寧靜而衰敗的河谷,像一個路過此地的旅人,在欣賞沿途的風景。
可林恩知道,她不是普通的旅人。
她腰間那柄長劍的劍柄上,鑲嵌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水晶,在這片夕陽的中流轉著青光,這玩意兒的價錢,足夠買下他半個領地了。
而且,她的氣質太干凈了。不是外表的干凈,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氣質。
這樣的人物,怎么會來白馬河谷這種窮鄉(xiāng)僻壤?
女騎士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他,或者說,發(fā)現(xiàn)了他腳邊那片顯得格格不入的的綠色。
她驅使著戰(zhàn)馬,緩緩向他走來。
馬蹄踏在土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日安?!迸T士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她的聲音清冷,卻很悅耳,像山澗里的泉水。
“日安,女士?!绷侄髡酒鹕恚乱庾R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努力回憶著安娜夫人教過的貴族禮儀,行了一個還算標準的撫胸禮。
女騎士的目光,落在他腳邊那株麥苗上,停留了片刻。
“我叫赤鳶?!彼_口,打破了沉默,自我介紹異常簡潔。“一名旅行者。我想向您打聽一下,貝爾男爵是否在他的城堡里?”
“我就是林恩·貝爾?!绷侄骰卮?。
赤鳶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可以稱之為驚訝的表情,她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滿身泥土的少年?!澳褪恰悹柲芯??”
“如假包換?!绷侄鲾偭藬偸郑猿暗匦α诵?,“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嗎?如果您是王都派來征稅的稅務官,那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這里,今年大概率顆粒無收?!?/p>
“我不是稅務官?!背帏S并沒有懷疑林恩身份的真實性,搖了搖頭,翻身下馬,動作干脆利落,“我來這里,是想向您買一塊地?!?/p>
“買地?”林恩徹底愣住了,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女士,你確定嗎?我這地方,可不是什么投資的熱土。你看這麥子長的,還沒草高。”
“我很確定?!背帏S的目光,再次瞟了一眼那株麥苗?!拔蚁胍粔K沒人打擾的土地。越偏僻越好。價錢,不是問題。”
她說著,從腰間的皮袋里,取出了一枚金幣,用兩根手指夾著,輕輕地彈到林恩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