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如石沉海,在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死寂中下墜。直到一絲光線從遙遠的水面刺入,他才猛地一顫。
林恩睜開眼。
是臥室的天花板,木梁的紋路在昏暗中還算清晰。
“您醒了,少爺?!?/p>
安娜夫人的聲音透著沙啞,但更多的是一種松弛下來的后怕。
她端著一只獨耳木碗坐在床邊,碗沿被磨得油光水滑,上面的家族紋章都快看不清了。是父親用過的東西。
林恩張了張嘴,喉嚨干得像有團火,發(fā)不出聲音。
沃爾特管家端來一杯水,用手臂小心地托起他的后頸。清水劃過喉嚨,帶著一陣細微的刺痛,卻也澆滅了那股燒灼感。
“我睡了多久?”林恩終于擠出幾個字,聲音澀得難聽。
“一天一夜,少爺?!蔽譅柼鼗卮?,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疲憊,“您把所有的精力,都……都給了那個坑?!?/p>
安娜夫人舀起一勺溫熱的肉湯,送到他嘴邊。
林恩幾乎是靠本能喝了下去。
咸香的暖流沖開滿嘴的鐵銹味,順著食道滑進胃里,然后慢慢散開。就像一株快要干死的植物,終于等到了雨。
他的腦子,隨著這股暖意,重新開始轉(zhuǎn)動。
他想起來了。
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他施展了最后一次【活力】。他好像聽見了種子破土,看見了黑暗中亮起的第一點微光。
那不是幻覺。
沃爾特管家默默轉(zhuǎn)身,往壁爐里添柴。他背對這邊時,用手帕捂住嘴,肩膀劇烈地聳動了一下,發(fā)出一聲極力壓抑的悶咳。
林恩的余光,瞥見老管家收起手帕時,上面一閃而過的一抹暗紅。
心沉了一下。
他再次閉上眼,身體的虛弱感還在,意識卻潛入了一片熟悉的黑暗。
沒有上下左右,只有他自己。
一行信息,無端地在腦海中展開。
【你通過跨世界的知識融合,創(chuàng)造了前所未有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