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那位趾高氣揚的信使,沃爾特轉(zhuǎn)身回來,看到林恩已經(jīng)披上了斗篷,正準備出門。
“大人,您要去哪?”
“去看看我的騎士。”林恩說,“順便通知她,有活干了?!?/p>
當(dāng)見到赤鳶的時候,她還在進行民兵的訓(xùn)練。
三十個從領(lǐng)民中挑選出來的壯年男子,正拿著削尖的木棍,進行著最基礎(chǔ)的隊列和刺擊訓(xùn)練。他們的動作還很笨拙,隊列也歪歪扭扭,但每個人臉上都有一種過去不曾有過的專注。
博克也在其中,他吼得最大聲,動作也最賣力。
赤鳶就站在隊伍的最前方,一言不發(fā)。
她既不呵斥,也不指導(dǎo),只是靜靜地看著。只是偶爾指點一下他們不標準的動作。
林恩走到她身邊。
“看來我們的民兵隊,初具雛形了?!?/p>
赤鳶沒有回頭,目光依然鎖定在隊伍上。“一群拿著木棍的農(nóng)夫而已,離‘兵’還差得遠。”
“那也比一群餓肚子的農(nóng)夫要強?!绷侄靼涯欠鈦碜院谑I(lǐng)的信遞了過去。
赤鳶接過,掃了一眼。
“維爾穆特的晚宴?!彼徽f了幾個字,評價簡潔而精準。
維爾穆特是一種在這個的世界中已經(jīng)滅絕的、外表美麗卻劇毒無比的植物。它的花蜜聞起來香甜無比,能吸引任何生物前來品嘗,但只要一滴,就足以致命。
在這個世界的王國歷史當(dāng)中,曾出現(xiàn)過一位暴君,“血手”奧斯頓,為了篡奪王位,曾邀請他那宅心仁厚的兄長,也就是當(dāng)時的國王,參加一場旨在兄弟和解的晚宴。
他在國王最愛的蜜酒中,就滴入了一滴維爾穆特的濃縮花蜜。
晚宴上,奧斯頓聲淚俱下地懺悔自己的過錯,兄弟二人把酒言歡,仿佛重歸于好。然而酒過三巡,老國王便七竅流血,暴斃當(dāng)場。
奧斯頓則順理成章地接管了王國,開啟了黑暗統(tǒng)治。
倘若要林恩拿一個前世的詞去解釋它,“鴻門宴”最合適不過。
“你也這么看?”
“一個叫葛德溫的男爵?!背帏S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輕蔑,“我以前就聽說過他,在北境行商的圈子里,他的名聲比爛掉的魚還臭?!?/p>
她將信紙隨意地捏在手里,那考究的信紙在她指間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你去,他會想盡辦法從你嘴里撬出秘密。你不去,他會認為你心虛,或者挑釁。冬天一到,他有的是借口帶人來‘拜訪’你?!?/p>
她的分析,和沃爾特大同小異,但更加直白。
“所以,我決定去。”林恩看著她,“我需要一個同伴?!?/p>
赤鳶終于轉(zhuǎn)過頭,看著林恩。她的眼神向來很平靜,但這時候卻閃過了些許猶豫。
“我不是你的騎士,而且你知道的,我不想再招惹麻煩?!?/p>
“我知道。”林恩點頭,“這是一筆交易。你陪我去一趟黑石領(lǐng),回來之后,到明年開春,零號坑所有產(chǎn)出,你可以隨意取用。”
他知道,對現(xiàn)在的赤鳶來說,金錢沒有意義,榮譽也已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