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p>
頭發(fā)花白的中年人,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跌坐在房間的床上,低著頭,無聲地哀嘆。
“是有一個小姑娘,原來就住我們家隔壁,十年前地震之后有段時間,新小區(qū)還沒建好,我們住在政府安置的板房里,有一天她媽帶她找上門,說她女兒懷孕了,要找小淼負責,說是小淼強奸了她女兒,加上打胎的費用,要賠三十萬塊錢”
施易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冷臉地看著,“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也忘了叫什么了,想不起來,我只記得她們家好像姓胡?!?/p>
姚皆宜問,“那女孩多大?”
林早怡搜掛著記憶里殘存的對那家人的印象,“好像也就比小淼小幾歲吧,那時候小淼上初三,孩子好像要小升初,他們家兩個孩子,還有一個兒子還沒上小學?!?/p>
“然后呢?你們賠錢了嗎?”
“嗨呀,那家人一開口就幾十萬,那時候地震賠償款還沒下來,只是有人聽說,政府會賠五十萬,如果家里有人去世了,會加錢,她就是獅子大開口,一下子就要三十萬,錢都不一定能到手呢,她拉著女兒就來要錢,賣女兒也不是這么賣的呀警察同志,你說是不是”
這兩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唯一可憐的就是這個女孩。
“林若淼真的強奸了這個女孩嗎?”
“我不知道,”對上姚皆宜凌厲的眼神,林早怡破罐子破摔,“小淼當時說,他沒有,但是他看到了不止一個人和這個女孩發(fā)生了關系,如果真的懷孕了,可以去做親子鑒定,看看是哪個人的野種,女孩她媽就在門口逼問她女兒,女孩一直哭,也算是承認了,然后那女的氣壞了,直接扇了好個耳光,周圍人多,可能也覺得丟臉吧,就拉著人走了,后面沒有再上門提賠錢這事了,再后面,安置房周圍都是鄰居,事情傳開了之后,他們家可能覺得丟臉吧,就搬走了,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
“那女孩后面呢?孩子怎么辦?生下來了還是打掉了?”
姚皆宜心系那個十多歲的女孩,她今后的人生該怎么辦?
“應該是打掉了,”林早怡推測,“那再怎么,也不能生下來,她最多也才讀初中,她媽可能就是想訛筆錢,但是不知道孩子自己做了什么,畢竟這事傳出去多丟人,就想著找個冤大頭賠錢,可能是小淼平時和她玩得多吧,就賴我們家頭上了”
施易看穿了他的心虛,“但你知道他有?!?/p>
“小孩子青春期嘛,對那些事好奇,”坐在床上的中年人雙手不停的搓著大腿的褲子,“他那陣子,老是偷我的錢去買套,之前我也不止一次見過他和其他孩子玩的時候,對女孩子總是摸摸嗖嗖的,我也沒多想,地震剛發(fā)生的時候,我不在立州,我出差去了,當時大家都住在帳篷里,我媽說他總是晚上一個人出去遛彎,周圍到處都是廢墟,你說他大晚上出去遛彎干什么,可是你說,他,他才十五歲,他”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
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不過一直不愿意面對。
不愿意面對孩子不是一個優(yōu)秀的孩子,孩子是一個犯錯了的孩子。
更不愿意面對的是,自己在教育上的失職,導致孩子做出這種事情。
要承認錯,就不能只承認孩子錯了,還要承認自己的錯。
只可惜,現(xiàn)在承認也晚了,太晚了。
施易追問,“只有這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