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是問題?!敝煺盎粗瞧瑥U墟,眼中閃爍著與他年齡不符的堅定,“孤已經(jīng)向皇爺爺請旨,從我自己的私庫里撥銀十萬兩,務必要將這藏書樓,建得比以前更好!”
他頓了頓,轉(zhuǎn)過頭,認真地看著李子城。
“先生,孤知道,你搶出來的,不僅僅是書。”
李子城心中一動,迎上了朱瞻基那清澈而深邃的目光。
“孤也不問那鐵盒里究竟是什么?!敝煺盎^續(xù)說道,“孤只知道,先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大明。從今往后,先生但有所命,瞻基,萬死不辭!”
這番話,已經(jīng)不是學生對老師的敬重,而是一個未來君主,對肱骨之臣的承諾。
李子城心中涌過一股暖流,他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jiān)快步跑來,在朱瞻基耳邊低語了幾句。
朱瞻基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看向李子城,神情變得有些復雜。
“先生,皇爺爺……單獨召你入宮。”
……
三日后。
李子城身上的傷勢,在太醫(yī)院最好的傷藥調(diào)理下,已經(jīng)好了大半。
他換上了一身干凈的青色官袍,獨自一人,踏入了那座天下權(quán)力中樞的紫禁城。
這一次,他沒有去威嚴肅穆的奉天殿,而是被一名小太監(jiān),引到了一處更為幽靜,也更為森嚴的地方——御書房。
厚重的殿門被緩緩推開。
殿內(nèi)沒有想象中的金碧輝煌,反而陳設簡單,充滿了墨香與一種無形的威壓。
永樂大帝朱棣,沒有穿那身威懾四方的龍袍,只著一襲玄色常服,正負手站在一幅巨大的《大明疆域圖》前,靜靜地凝視著。
他沒有回頭,卻仿佛腦后長了眼睛。
“來了。”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直透人心的力量。
“臣,李子城,叩見陛下。”李子城跪下行禮。
“起來吧?!敝扉従忁D(zhuǎn)過身,他那雙銳利的虎目,落在了李子城的臉上,“傷,好些了?”
“謝陛下掛懷,已無大礙。”
“嗯。”朱棣點了點頭,他走到書案后坐下,示意李子城也坐。
這番舉動,讓李子城心中一凜。
君臣之間,賜座,意味著的不是恩寵,而是一場真正平等的,或者說,更為兇險的對話即將開始。
“子城,你可知,朕為何要設那翰林書院?”朱棣開口,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問題。
“為國儲才,為殿下培植羽翼?!崩钭映谴鸬馈?/p>
“說得對,也不全對?!敝扉Φ闹腹?jié),輕輕叩擊著桌面,“朕要的,不僅僅是能臣,更是一群能夠理解朕,繼承朕遺志的……自己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