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里音響卡頓,流行音樂切成了版本老舊的圓舞曲。
雨水打在了窗沿,雨聲愈大。
男人那個低頭看著手里的文件,隨意挑了座位,正好坐在和李善儀靠近的那一側,目光定在手里文件,座位間隙不大,她嗅見了他身上香水味。
握著咖啡杯的手微動,杯壁水珠打濕了她的手心。
“我?guī)讜r說要把那塊地給他?”年輕男人聲音淡漠。
“你不是說價高者得?那小子信心滿滿,跟圈內的幾個兄弟打了招呼,看樣子勢在必得?!?/p>
店員在前臺磨豆子,咖啡香濃郁。身邊同事紅著臉點單,抬手肘碰她,示意一塊看著那個養(yǎng)眼的男人。
男人個子很高,深灰的西裝裁剪得體,不多一分,不少一分,過于嚴肅的打扮,旁人一穿上容易像賣保險的,但這人身形高大挺拔,肩寬腰窄,恐怕套個麻袋都像走秀。
瘦小的店員笑著把杯子拿出來,“看著像演員?咱們梨城真要出息了?!?/p>
羅岷敏銳地感覺顧寒聲進門之后,有點端起來了。
那種端和平時的拽有所不同,像是刻意展現自己的存在,但又帶了點克制。
他沒來得及琢磨出這是什么意思,顧寒聲把合同扔回給他,叫他簽字。
“他出價高過你,才叫勢在必得?!?/p>
“我又不”羅岷翻開,看到了上面的地址,正是那塊青楊區(qū)炙手可熱的地皮。
他這個表哥,根本沒有打算把地皮高價拋給路家那個紈绔,笑起來,“寒哥,你這么把他當猴耍,不厚道?!?/p>
“我的東西肯借他看一眼,該是他謝我。”
他這么說著,身體卻往后仰,碰到了李善儀。
他懶懶地回頭,目光落在她臉上,笑意稍深。
比起李善儀刻意回避的目光,他自然得像是從來沒有離開過,好像這場“偶遇”是發(fā)生在三年前的任意一天。
似乎她只是如同往常鬧脾氣,而他隨時能找到她,不管她躲在哪里。
顧寒聲起身,過去那張驟然沉默的桌子,空座上自顧坐下,“在相親?”
他語氣很親昵自然,坐在她身邊。
李善儀很難形容當時的感覺,她裝作不存在的過去,現在隨意地出現在面前。
她端起咖啡杯,手臂卻有點發(fā)麻。
腦子里鬧哄哄浮起霧氣。
她小口小口吞咽著冰涼的咖啡,香氣順著口腔充盈,又變成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