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忱今日回來得早,他看到了被翻亂的衣箱。
命人收好,聽聞周沅也剛從柴房回來,他就站在門口等。
看到周沅也的時候,她面色蒼白,嘴唇抿成一條細線,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了?”他問。
周沅也仿佛才看到他似的,若有所失地搖了搖頭,“沒事。”
“怎么可能沒事?你的臉色很不好看。屋里的衣箱是怎么回事?誰又來找你麻煩了嗎?”
她朝衣箱處看了一眼,那目光好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帶著茫然。
“祖母?”顧淮忱問。
女人低頭抿唇,一言不發(fā)。
顧淮忱確定了。
“她為何找你麻煩?因為趙嬤嬤?”顧淮忱大手環(huán)著她的腕骨,摩挲著,似乎是想通過溫熱的指節(jié)給她傳遞支持,“和我說,這是我讓你干的事,她再生氣也不該來找你。”
“不,”周沅也搖頭,眼里浮著一層薄霧,“和這個沒關(guān)系,是……妾身方才聽到祖母……指責母親……侯爺,祖母說若和離當日,母親為妾身說些什么,她就……會奪了她大夫人的位置,讓二夫人來擔任。”
祖母威脅母親。
趙嬤嬤。
顧淮忱握緊拳頭,他幼時曾偷聽過丫鬟們議論,說祖母早年對母親頗為苛待,直至母親生下他后才改了態(tài)度。
只是他從未親眼見過祖母責備母親,所見皆是二人和樂,便未將那些閑話放在心上。
卻沒想這不過是假象,母親這些年在老太太的威壓下,受過多少委屈?
顧淮忱對老太太并無太深的感情,“既然如此,把祖母安置在別處,你意下如何?”
只是讓老太太換個別的舒適住宅繼續(xù)安享晚年?簡直太便宜她!
她這次重生回來,眼里早已沒有老幼尊卑之說,她要老太太不得好死,死得凄慘!
“侯爺,”她笑了,因用力而有點扭曲,“妾身倒覺得這樣無緣無故就隨便安置老太太,會惹人說閑話。不如等和離之日之后?好歹也有個緣故,比如胡亂拆散一樁幸福的姻緣?”
顧淮忱被她逗笑,將她攬入懷里,“那這幾日,就勞煩你付出點精力對付她老人家了?”
周沅也把臉貼在他精壯的胸膛,她會的。
既然老太太在她身邊安置臥底,那她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不過她眼下主母之位還不牢固,不宜安置貼身丫鬟或嬤嬤做臥底。
但安置小丫鬟另有好處。
臥底嘛,不就是平日里看起來無害,關(guān)鍵時候能來個致命一擊?
……
出乎周亦可意料的是,周沅也真的介紹她與陳尚書的嫡子陳嘉明認識,而且兩人這些天相處得很融洽!
陳嘉明主動提出要見她父母時,周亦可都快止不住要尖叫出來。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邀請周沅也當日一同前來周府,緣由是感謝她的介紹。
其實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