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嘶喊聲越發(fā)大,陳氏面色慘白,感覺尊嚴被人踩在腳下,狠狠地蹂躪。
她扭頭去看周明哲,原想乞求一些憐憫與同情,卻沒想他怒視著他。
她知道,周明哲定是怒不可遏了,他最討厭這些粗俗之人擾亂他的聲譽。
可這件事是她一個人的錯嗎?當初偷情是她一個人的錯嗎?為何他現(xiàn)在擺出一副好像她求著他偷情的樣子?
但她不敢說出來,她還需要他的幫助。
“嘉明啊,無需在意,不過是一個粗野之人發(fā)酒瘋亂喊罷了?!敝苊髡軓姵冻鲆荒ㄐΓ澳銈冞€愣著做什么,多點人去把他們趕走不會嗎?”
“老爺,”一位丫鬟跪下來,“那人身旁有好幾個壯漢,還個個都拿了一把刀,奴婢……怕。”
陳嘉明起身往府門口走去,“我倒要看看,誰這么無理!”
其余人看陳嘉明這樣做,就好像椅凳燙屁股似的彈起來,跟上他的腳步,來到府門口。
陳氏怯怯地躲在周明哲身后,企盼屠夫不要看見她。
卻不料就算她化作一團灰,屠夫都能把她認出來,他連珠炮般地喊:
“陳杏兒,你躲什么?敢做不敢當是不是?當年不是很得意嗎,偷情了還到我這來耀武揚威,說要跟著官家老爺過幸福日子了!你這個死沒良心的,當初是我給你爹媽治了病,結(jié)果你嫁給我,不肯讓我碰!卻讓有婦之夫碰!”
屠夫憋了十幾年,這些年他因為忌憚周明哲權(quán)勢,一直忍氣吞聲,把這個恥辱咽在肚子里。
他以為會這么憋屈地過完這輩子,卻沒想到前幾日有個女人來找他——喲!不就是站在陳氏身邊那個女人?看來陳氏這些年也不討喜嘛,這女人都愿意花重金讓她名譽掃地。
那個女人要求他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還說可以給他撐腰,并在事后支付給他一筆不錯的數(shù)目。
這種既能報復陳氏和周明哲,又能拿銀子的活,屠夫怎么會拒絕?
路人的目光像數(shù)萬根針,直直刺向她,陳氏感覺血液往上涌,否認:“你這個瘋子,你在說什么?我和你從不認識!”
“是嗎?”屠夫早有準備,他特意拔高了嗓音,“我知道你左手臂有一個蝴蝶型的胎記,你有種證明給我看我說的是錯的!”
陳氏倒吸一口氣,頓時不吭聲了。
路人們的起哄聲充斥著她的感官,她幾乎要崩潰,絕望之下,她只能巴巴望向周明哲。
周明哲也覺得面子掛不住了,陳氏再怎么說也是他的妻子,如今卻被一個男人當眾說出她胎記的所在之處,一種男性的沖動迫使他開了口: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你一定是喝醉了酒,開始發(fā)酒瘋了!”
“你住嘴!”屠夫全然不怕他的,看到他這種道貌岸然的姿態(tài)就莫名光火,“你也就是表面看起來紳士高貴,其實骨子里下賤得很,偷偷和我女人偷情,你算個屁的好人!”
“你!”周明哲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可路人的目光讓他覺得渾身發(fā)燙,他必須做點什么,“你女人不是在和我偷情!你和她還是夫妻的時候,我都不認識她!”
周明哲轉(zhuǎn)向陳氏,質(zhì)問:“你是不是還有別的男人?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明明告訴我你沒有家世!”
陳氏很了解他的眼神,在說:人前維護住我的面子,人后我也不會虧待你!
但她卻覺得這眼神很虛假,有種神奇的直覺在告訴她,他會休了她,立趙氏為大夫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覺地除了她。
她無法接受,到了這種地步,她覺得和他同歸于盡比自己承擔了所有更好。
于是她頭一次對著周明哲嚷道:
“你別再裝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知道我有家世,是你說那樣更刺激!更是你提出殺了你妻子,好娶我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