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芬那堪稱行為藝術的撒潑打滾,直接將現(xiàn)場的混亂程度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
整個招待所的二樓走廊被圍得水泄不通。
住客、服務員、聞訊趕來的招待所領導,一個個探頭探腦,對著包廂里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怎么回事???怎么還哭上了?”
“聽說是部隊大官家里的事,兒媳婦欺負婆婆呢!”
“哎喲,現(xiàn)在這年輕人真是不得了!你看那老太太,哭得多傷心??!”
輿論,再一次被這個滾刀肉老太太用最原始、最無賴的方式強行扭轉了。
周毅的臉色已經(jīng)黑得不能再黑了。
他那雙常年握槍的手此刻緊緊攥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手心里全都是被自己指甲掐出的深深印痕。
他長這么大,頭一次有了一種想打女人的沖動。
如果不是軍紀和理智死死地拉著他,他真的會把地上那個撒潑的老虔婆直接從窗戶扔出去!
“周毅?!?/p>
一只柔軟而冰涼的小手,輕輕地覆在了他的拳頭上。
是蘇曉曉。
他轉過頭,看到自家媳婦那張因為憤怒而略顯蒼白、但眼神卻依舊平靜的臉。
“別生氣?!碧K曉曉看著他搖了搖頭,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跟這種人生氣不值當。氣壞了身子,疼的是我?!?/p>
一句“疼的是我”,澆滅了大半周毅心中的怒火。
他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緊了緊,眼中的暴躁化為了無盡的心疼。
蘇曉曉沖他安慰地笑了笑,然后轉過身,面向那一地狼藉和滿室喧囂。
她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和嘲諷,相反的,是一種近乎冷漠的徹底平靜。
哀莫大于心死。
在趙桂芬將那臺錄音機狠狠砸向地面的那一刻,蘇曉曉心中對“親情”的幻想,也隨之摔了個粉碎。
她知道了。
對付這種已經(jīng)爛到了骨子里的滾刀肉,講道理是沒用的,擺事實也是沒用的。
你跟她講法律,她跟你講親情;你跟她講親情,她跟你耍流氓。
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蘇曉曉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包廂門口,讓自己完全暴露在所有圍觀群眾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