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聽見其中一個女傭拿著手機匯報她的情況:“藍小姐剛醒……嗯,額頭還是很燙……說不出話……”
斷斷續(xù)續(xù)。
藍嘉聽了,心底忽然生出無力感。不喜歡的人的關心,根本不是蜜糖,而是砒霜,她時時刻刻得活在易允的監(jiān)視下,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安排的人悉數匯報,那感覺像被剝光了一樣任人打量。
絕望、羞恥、難堪,卻無能為力。
過會醫(yī)生和護士進來,重新對她的情況進行檢查,那邊的人聽完,掌握后,又讓藍嘉接電話,可藍嘉不想聽見易允的聲音,對電話視若無睹,女傭只好拿著手機放在女孩耳邊。
“乖乖吃藥,下午我會回來。”
耳畔響起討人厭又強勢的嗓音,她曾經很喜歡聽易允的聲音,覺得他的聲線特別好,低磁溫柔,笑的時候很撩人,原來,當一切都變了,不再喜歡時,曾經喜歡的東西會變做一把利劍毫不猶豫地戳進心口。
恍惚間她好像想起一句話,那是當初演一出外國話劇時,觀影人給出很有意思的評價。
[為什么愛他?感覺,器官,血液,肌膚]
[為什么不愛他?反感。感覺反感,器官反感,血液反感,肌膚反感]
到頭來,不過是喜惡同因。
易允沒聽見回應,蹙起眉,煩躁地解開襯衣紐扣,“啞巴了?”
整天就知道氣他,讓她睡床,非不聽,要睡沙發(fā),生病了關心幾句,還跟木頭一樣。
藍嘉喉嚨疼,說不出話,本就難受,電話里的聲音還那么兇,她更委屈了,直接給他掛了,扯過被子蓋住,把自己蒙得嚴嚴實實。
電話那邊的易允:“……”
他氣笑了,一會不見又長脾氣了是吧?
接下來,易允應該是去忙了,沒再打電話騷擾她。
藍嘉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得到松懈,她窩在被體溫烘烤得熱乎乎的被子里,覺得又悶又熱,氧氣稀薄,沒到五分鐘又掀開,強撐著身子坐起來。
女傭們要過來幫忙,被她拒絕了。
北城一行需要易允親臨現場,和本土的礦產集團簽訂一份戰(zhàn)略合作,主要針對就智利銅礦資源的開采和國際貿易等。簽訂儀式有所推遲,盡管猜測紛紜,但都沒有舞到正主跟前,眾所周知,東珠的易允我行我素慣了,很有可能上一秒跟你笑臉相待,下一秒就翻臉不認人。
簽訂會前還有一個致辭儀式,都是一些糊弄外行的高大上官方話,易允沒什么好說的,草草幾句就結束了。
等正式簽完、握手、拍照后,他更是沒有多呆,乘坐私人飛機回了東珠的莊園。
藍嘉沒什么胃口,任憑女傭說破嘴皮子也不想吃午飯,她還是穿著那條睡裙,披著自己的外衫,像石雕一動不動地躺著椅子上,睜著已經消腫的眼睛,麻木地望著偌大的莊園。
易允住的地方視野最好,那些浮華也盡收眼底。
“藍小姐,醫(yī)生說了,您得吃點東西才能喝藥,不然容易傷腸胃?!?/p>
藍嘉只想靜靜,輕輕敲了敲旁邊的小圓桌,示意她放下吧。
女傭將熱了四次的午餐擺好。
易允下了飛機直奔別墅這邊,正巧遇到女傭從里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