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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白刃（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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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只隨楊瓊學了一個多月的劍法，但身上畢竟有其三層內(nèi)力，此刻劍如游龍，走轉(zhuǎn)騰挪間仍不容小覷。他天生記性極好，習武上頗有天賦，楊瓊逼著他學的那套劍法，他早已爛熟于胸。

何晏之早就料想到那便是沈碧秋的劍法，只是在楊瓊面前并不曾說破。數(shù)月來的朝夕相處，他已深諳楊瓊的脾性——極好臉面又口是心非，目無下塵卻一意孤行，或許是自小被捧到天上的緣故，只喜歡聽旁人的好話，又自負得很，偏偏性情還桀驁不馴，唯有順從他的心意，才會和顏悅色。

何晏之當初在九陽山上練習這套劍法時可謂盡心竭力，楊瓊對武學的要求又極高，何晏之的每招每勢，楊瓊都苛求精益求精，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差錯。因此，此刻何晏之耍起來，竟也有那么幾分逼人的氣勢。

那大當家的臉上露出了極不可思議的表情，正在愣神間，何晏之的劍鋒卻已經(jīng)到了他眼前，他心中大駭，欲拔刀相抗，卻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閃身而避。這一招實在太快，陸嘯虎驚呼一聲“大哥”，手中的利斧卻已被何晏之一腳踢飛。

然而，何晏之的劍卻在大當家的眉心間戛然而止。

一滴圓滾滾的血從秦大當家的眉心慢慢冒出，順著鼻尖淌下，落到了衣襟之上，而他的臉色業(yè)已經(jīng)慘白。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幾乎只在瞬息之間。何晏之卻仰天大笑，瀟灑地收了劍，拱手對秦大當家道：“秦兄，得罪?！?/p>

秦大當家目光森然，咬牙道：“秦玉謝二公子不殺之恩！”

何晏之道：“秦兄乃我兄長的座上賓，我又怎敢對大當家不敬？只是秦兄不肯信我，家兄又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只能逼大當家信我了?！?/p>

秦玉緊緊盯著何晏之：“二公子的劍術(shù)與大公子果然不相上下。能在一招之內(nèi)制住敵手，秦某人著實佩服得很！”

何晏之道：“秦兄謬贊。其實，小弟的性命微乎其微，只是若耽誤了我兄長的大事，卻是大大不妙了?！彼恍?，又恭然施了一禮，“如此，大當家可以放行否？”言畢，轉(zhuǎn)身便欲走。

卻聽秦玉在身后道：“二公子留步！”

何晏之轉(zhuǎn)過頭：“不知大當家還有何吩咐？”

秦玉緩緩上前，站在何晏之的身側(cè)，卻分明攔住了何晏之的去路：“恕在下冒昧，不知如何稱呼二公子？”

何晏之眨眨眼，隨口胡謅道：“在下沈硯秋，表字晏之。大當家稱我晏之便可?！?/p>

“原來是晏之?！蹦乔赜裼迫灰恍?，斂了周身的煞氣，甚為溫雅，他轉(zhuǎn)頭呼道，“錢六，上來，給二公子磕個頭。”

何晏之微微皺了皺眉，那錢六已經(jīng)到了跟前，規(guī)規(guī)矩矩跪下。秦玉繼續(xù)說道：“大公子從不用毒，沈園也從未有用毒的先例。但不知二公子的毒藥從何而來，又為何要我們兄弟去沈園索要解藥呢？還請二公子明示?！?/p>

何晏之心道：原來如此，卻是這樣才露了馬腳。不由笑道：“他偷了我的錢財，我心中不悅，不過是戲弄了這位小兄弟一番罷了。我哪里喂的他毒藥，不過隨身帶的十全大補丹而已。大當家若不信，找個郎中瞧瞧便是。”

秦玉了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彼难劬β湓谀清X六身上，緩緩開口，聲音卻極為嚴酷：“錢貴來，你與馬大私自下山打野食，私分財物，其罪一。冒犯沈二公子，其罪二。兩罪并罰，毀你一條手臂。”他將腰間佩劍丟給那錢六，“哪只手偷的砍哪只手。若二公子還不肯原諒你，就砍下自己的腦袋！”

錢六已經(jīng)面如死灰，顫抖著從地上撿起那把劍，看看秦玉，又看看何晏之，終于咬了咬牙，哆哆嗦嗦地舉劍對準自己的左手。只是劍尖觸到自己的手腕那一刻，他的手不住顫抖，幾乎已握不住劍柄，冷汗淋漓而下，牙齒亦不住打顫。

秦玉冷冷一笑，在一旁道：“怎么？下不去手？”他轉(zhuǎn)頭向人群中喊道，“馬大，去幫幫你這位兄弟罷！”

何晏之卻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大當家，能否聽我一言？”

秦玉轉(zhuǎn)過臉：“哦？二公子有何高見？”

何晏之道：“大當家說，我若不肯原諒這小賊，便要砍下他的腦袋？”

跪在地上的錢六面露驚駭之色，膝行向前，顫聲哭道：“二公子……二公子……且饒過小人這一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