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人便通過了城門,回頭看去,此時另一伙行人正接受盤查,不過這次是另外一名士兵進(jìn)行盤查。余淵心中不由一笑,看來二人還挺有默契的。城門洞不長,兩個人很快穿過,進(jìn)入了城內(nèi)。放眼看去,城內(nèi)屋舍相連,卻并不工整。和想象中高樓聳峙,櫛比鱗次的景象確實有點不太一樣。到處都是低矮的平房,即便是掛著幌子的那些酒樓、客棧等商鋪,也不過是房屋略微高大一點,和外面高大的城門反差太大,倒有幾座小樓散落在四處,顯得孤零零的。就在余淵疑惑的時候,前方遠(yuǎn)處,又有一座城門樓巍峨矗立,在一片平房襯托下,即便相隔甚遠(yuǎn),依然能夠感受到其高大恢弘的氣勢。一時間,余淵不由看呆了。
對于余淵的反映,白無相非常理解,當(dāng)年他第一次看到這座城門樓的時候,反映并不比余淵強多少。于是,口中淡淡的說到:“過了前面的那座城門才是真正的黑石城,這里不過是黑石城的外城,住的大多是窮苦人家,沒什么好看的?!弊炖镫m然這樣說著,腳下的步伐卻放慢了不少,給余淵留出了看熱鬧的時間。白無相深知,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道理,只有真正的去觀察,了解這人世間,少年才能真正的去認(rèn)識這個世界,才能迅速的成長起來,畢竟紙上得來終覺淺,這是余淵第一是看罪島外的世界,白無相也想讓他多接觸一下這個世間。
聽過白無相的解釋,余淵方才發(fā)現(xiàn),果然如此,房屋簡陋也便罷了,地面也是土路,道上行人倒有不少,但大多是車隊和行商,一看便知道不過是路過而已,他們的目標(biāo)和自己二人一樣,都是內(nèi)城。
偶爾在街道的角落處,余淵能夠看到幾個頑童聚在一起玩耍,看衣裳也多數(shù)打著補丁,不是富足人家孩子。他心中不由一陣感嘆,這黑石城看起來富足繁華,可也不是每個人都安居樂業(yè),窮苦人還有好多,只不過城中平民大都有口飯吃,生活還算安穩(wěn)而已。正當(dāng)他東張西望四處觀看之際,突然前方一陣馬蹄聲傳來。遠(yuǎn)遠(yuǎn)的便能看到一團(tuán)揚塵。緊接著一匹黑色的駿馬便從遠(yuǎn)處疾馳而來,上面騎著一名身穿軍服的軍士,看樣子應(yīng)當(dāng)是有緊急事情要往城外而去。
余淵不由心中奇怪,“莫非有什么緊急軍情?”這東海緊鄰惡水,周邊環(huán)境險惡,除了有不少尋寶探險之人往來,還沒聽說過有什么強大的軍事勢力,就算是海盜也因為往來的都是江湖人士,生意不大好做,在此地?zé)o法成氣候,很少聚集。又能有什么事情值得鬧世策馬呢?
就在余淵納罕的當(dāng)口,那騎士已經(jīng)來到身前三丈左右,那群嬉鬧的頑童也轟然散開。其中一個年歲較小的孩子,在緊急之中竟摔倒在地。眼見著馬兒已經(jīng)來到眼前,那騎士似乎嚇慌了,又似乎完全不在乎孩子的死活,反正是沒有任何動作,眼見著那孩童就要被馬蹄踏中。
受過多年尊老愛幼教育的余淵,就算是骨子里是個屌絲的本性,但在潛意識中還是第一時間涌起了救人的念頭,身體隨之反應(yīng)便沖了出去。誰知卻被旁邊一股大力瞬間扯了回來。拉住他的是身旁的白無相。還沒等余淵質(zhì)問他,之間在那街口,一條瘦小的人影閃過,就在馬蹄落下的一瞬間,抱住那嚇呆了的孩童,貼著地面險險的滾了出去。
說起來整個事件也就是電光火石之間便結(jié)束了??蓯耗球T士竟對一切視而不見,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速度不減,直奔城門口而去?!坝纱讼聦?,估計那千總也好不到哪兒去。”余淵的心中忍不住腹誹。對于剛才白無相拉住自己的原因,此時他也明白過來,以白無相的身手自然是早就發(fā)現(xiàn)了那個救人之人的動作,畢竟這一連串動作雖然快若奔雷,但發(fā)力也是要有準(zhǔn)備的。這些落在白無相眼中,自然不會讓余淵逞英雄了。他們是來渡劫的,可不是來送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以余淵如今的功夫,花瓶一個,若是出手,人沒救下來不說,估計自己的名也得送上。
這時那個瘦小的身影也扶著孩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從身材上看,也就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臉上滿是灰塵,看不出面貌,看不出男女,倒是眼睛雪亮雪亮的。衣衫襤褸,乞兒一樣,從打扮上看倒是個男孩,只不過身材太單薄。不過以余淵師從柳千手這個老賊的眼光來看,這男孩還是有些怪異,那一身灰土從顏色和痕跡來看,不像是日積月累形成的,反倒是像故意涂抹上去的一樣。剛才救人的動作,看似憑借身材小巧動作靈敏,而實際上那絕對有不淺的輕功底子。雖然此時的余淵還是個繡花枕頭,但眼光上跟隨這些絕世高手,被虐練了這些年,眼光上絕不比那些老江湖差。對方是在故意掩飾武功。這倒是有點意思。余淵對這個見義勇為的孩子,從贊許漸漸轉(zhuǎn)到了好奇。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個男孩轉(zhuǎn)頭向他這邊看了一眼,二人目光在空中草草觸碰了一下,那男孩便迅速收回目光,在眾人的目光下,慌不擇路的轉(zhuǎn)入一條小巷不見了。余淵略有失望的看著男孩消失的方向,暗自嘆息,“可惜沒能交個朋友?!焙颓笆啦煌?,這一世余淵雖然還是很慫,但性格上卻多了幾分豪邁,他自己覺得如果不是每日和先生們斗智斗勇耳濡目染了江湖豪客的爽朗,便是這具身體里另一個沉睡靈魂的本性。
“江湖上奇人異士多的是,不要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是英雄。”白無相拍了怕余淵的肩頭道。“走吧,時候也不早了,這外城也沒什么可看的了,我們?nèi)?nèi)城。”說罷,白無相加快了腳步。余淵緊隨其后,二人直奔內(nèi)城而去。
等到走到近處,余淵才發(fā)現(xiàn),這內(nèi)城城門比起外城來更是雄偉,同為黑色石頭建造而成,內(nèi)城大門沒有了那種陰森之氣,多了幾分肅穆。就連城門口的士兵,與外城相比也顯得精神許多,看起來英姿颯爽。就連收銀子的手法都大氣不少,堪稱是一臉正氣,堂而皇之,不像外城士兵那樣小心翼翼,偷偷摸摸,仿佛怕被人看到一樣。令余淵不禁刮目相看,同時也對書中說的滄海國如何如何強盛,以德立邦,以禮興國云云產(chǎn)生了懷疑。
和外城相比,內(nèi)城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從城門口開始,一條大路筆直通向遠(yuǎn)處,看不到盡頭。地面鋪著一塊塊三尺見方的石板,不知道被人們踩踏了多少個年頭,上面留下了一個個不規(guī)則的印記。即便是這石頭和城墻是一樣的材質(zhì),黑如漆墨,硬如生鐵,卻也留下了斑斑痕跡。雖然不深,但仍然能夠看出,那是歲月行走的軌跡。你也不知道哪個坑洼里藏著誰的故事。你也不知道哪個劃痕留下的是哪位俠客的劍意。反正走在上面,余淵覺得很厚重,很厚重。
道路兩側(cè)幾乎沒有平房,大多是二層三層的小樓,甚至余淵還看到,遠(yuǎn)處鶴立雞群一般還有個四層小樓,不知道是個什么去處。街面上行走往來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衣著考究的商人,而另一些則是挎刀佩劍作江湖客打扮。其余也有穿著粗布衣服的行人,從衣著款式上看,都是些仆從、侍者的身份。道路兩邊臨街的都是客棧、酒樓等商鋪,和余淵想象中的樣子差不許多。唯一不同的是,余淵看到有個二層小樓上,掛著一個藍(lán)色的幡子,上面繡著一頭紅尾牛,不知何意。
看著仰頭觀望的余淵,白無相開聲解釋道:“那個不是牛,是一種上古異獸叫做領(lǐng)胡,傳說領(lǐng)胡生長的地方盛產(chǎn)黃金和銅,都是世人喜愛之物啊?!?/p>
“那……啊哇啊哇……”剛突出一個字的余淵,被白無相的眼神掃過,瞬間記起自己是個啞巴來著,于是手指著那店鋪,嘴里胡亂的叫著。雖然不懂他在說什么,但白無相還是從余淵的表情和眼神里看出了他的疑惑,繼續(xù)說到,“那店鋪是專門收集寶物的所在,被江湖人稱作胡當(dāng),大約和當(dāng)鋪差不多,不同的是一旦寶物賣出,便與賣家再無關(guān)系。若想贖回,只能等胡當(dāng)每個月十五舉辦爭寶會,通過競價方才能購回?!?/p>
“原來這胡當(dāng)就是當(dāng)鋪和拍賣行的縫合怪啊?!庇鄿Y心中暗道。
“這胡當(dāng)在滄海國中各地都有,專門收集各色寶貝,客戶也可以高價預(yù)訂自己想要的東西?!卑谉o相繼續(x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