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湖畢竟是老江湖,很快云中仙便從最初的震驚中清醒過來,恢復(fù)了道骨仙風(fēng)的模樣,淡然道,“呵呵,青玄師弟,有道是君子不奪人之愛,如此重寶,師弟還是自己留著的好。”如此說辭并非是云中仙真的不覬覦這青玉暗,而是他在一瞬間想通透后,說出來的。青玄給他送禮,那絕對是黃鼠狼子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所以,他定然有所圖,在此前提下,即便是他云中仙拒絕了,對方也一定會提出條件的。
果然,那青玄聽聞云中仙如此說,當(dāng)下也笑道,“師兄果然不為財帛所動,不過師兄且放心,師弟我這寶貝倒也不是白白送與師兄的。”
“哦?”云中仙表面露出疑惑的表情,但心中卻暗道,“我就說么,相識這些年了,這老東西從來都是一毛不拔,如何會如此大方,果然有問題?!?/p>
“實不相瞞,師兄,我是想用這青玉來和師兄換一件寶貝?!?/p>
“原來如此,不知師弟看中了哪件寶貝呢?”云中仙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轉(zhuǎn)念一想倒也是,那多寶塔別說青玄,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是驚掉了下巴。不過,此物比起那青玉暗來,還是要高出一個等級的,青玄作如是想,當(dāng)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可惜他云中仙也不是傻瓜。嘴上雖然是在詢問,肚子里早已經(jīng)打好了拒絕的主意。你只要敢說,我就敢拒絕,連說辭都想好了,“這個不妥,不是為兄不和你換,而是這多寶塔須由我掌門一脈獨有的修心功法方能催動,還給你也沒用,師兄我不能坑你啊。師弟還是換一件寶貝吧?!笨纯催@說的多好。
“師兄,我想換你那件圓光珠?!鼻嘈勓裕苯诱f出了目的。
“這個不……”云中仙話剛出口,頓時愣了一下,對方竟然要的是圓光珠,他差點沒把肚子里打好的腹稿說出來。不過幸好他反應(yīng)快,連忙改口道,“這個不是問題,只不過不知師弟為何要換著圓光珠?。俊痹浦邢蛇€是很謹慎的,從價值上圓光珠確實和青玉暗相差無幾,但作為江湖門派,圓光珠的實戰(zhàn)作用明顯不如青玉暗,他要搞明白對方的目的,看看對方是不是另有陰謀。不得不說,云中仙作為一派之長,這腦子絕不是白給的。
“這,也罷,我便和師兄直說了吧。我要那圓光珠是為了門下這些弟子著想。你也知道師弟我生性懶惰,很少花時間教導(dǎo)弟子,如今只有這幾個不成器的徒弟。這次又新入門了許多三代弟子,教導(dǎo)起來怕是人手不夠,所以師弟我想用圓光珠將一些心得和演示儲存起來,方便給門下弟子修習(xí)。那青玉暗雖好,但也不過是身外之物,一人可用,這圓光珠卻能夠惠及門下諸多弟子,所以師弟我才有此提議?!鼻嘈@話說的入情入理,而且情之切切,云中仙倒也信了七八分,只不過他想的卻是另一個方向,他猜測青玄定然是想通過圓光珠,令更多的弟子直接接受他本人的教導(dǎo),進而迅速提升修為,擴大在門派中的勢力。對此,云中仙不由嗤之以鼻,他想的倒是美,只不過自己絕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清理門派中的各大勢力也就在這幾日之內(nèi)。不過,這青玉暗還是要拿到手的,否則青玄還真的不好擒拿。想到此處,他連連點頭道,“師弟胸襟果然寬廣,令為兄汗顏,也好,師兄我便成全你?!?/p>
說罷,他喊來弟子將那圓光珠重新拿上來。青玄走上前來,將手中的玉扳指遞給云中仙道,師兄還請拿好。卻沒有急著去取那圓光珠。云中仙見對方將寶物遞過來,伸手接過,隨手便戴在手指上。青玄見他戴好,突然露出鬼魅的一笑。云中仙心中頓時升起警覺,就要將那扳指摘下來。卻不想那東西竟然如生根了一般,鎖住了他的大拇指。云中仙立刻明白中了對方的計策了,想要以內(nèi)力將扳指震碎,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身修為全被鎖住。連忙轉(zhuǎn)頭想要求助鐘有報,卻聽的青玄一聲輕喝道,“黑獄開?!痹捯粑绰?,云中仙只覺得眼前一陣漆黑,頓時什么都看不到了,連六識也被封閉。他想要大喊卻發(fā)不出聲音,想要掙扎卻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甚至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存在,如同掉進了一團無盡的黑暗當(dāng)中。心中恐懼無比。
而在外界看來,云中仙隨著青玄的一聲輕喝,竟然憑空消失,和剛才青玄消失時候一模一樣。當(dāng)下都是一片贊嘆之聲。羨慕云中仙得到了這樣的寶貝,他們哪里知道云中仙此刻已經(jīng)被禁錮住了。未有鐘有報,看清楚了云中仙最后的眼神,心道不好,中了青玄的計策了。不過他也并不慌張,以他的身手即便是棲仙派群毆,也有信心能夠全身而退。只不過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并非是脫身,而是要將云中仙解救出來,否則他的一切布局都將付之東流。
想到這里,他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對著青玄道,“青玄長老,還請將云掌門放出來?!?/p>
此言一出,場中聽清楚的人都是一愣,什么情況,將掌門放出來,難道那個扳指……還沒等眾人思維跟上,青玄卻對著鐘有報微微一笑道,“鐘大俠,我敬你是江湖上成名的俠客,不和你計較,此刻你若是識時務(wù)離開,還算是我棲仙派的朋友,日后還有交往之日。若是想橫插一手,多管閑事,呵呵,那就別怪我不給你留面子了?!?/p>
“哦?還真沒看出來你青玄長老竟然有如此手段,我倒想領(lǐng)教領(lǐng)教,你是如何不給老夫面子的?!辩娪袌蟪擅詠碓诮蟼涫茏鸪?,還從來沒有人敢和他這樣說話,而且自從成為傳燈盟的話事人后,不少依附的門派更是對其卑躬屈膝,這也漸漸助長了他的氣焰。如今一個修為還沒有到達玄元九境的江湖二流人物,竟然對自己說出如此話來,不由得令他氣極反笑。
“若是盛奎爾在這里,我倒還真的給他幾分面子,可惜你只是他的一條狗。不對,連狗都算不上,應(yīng)該他走狗手下的狗,你哪里有面子在?”鐘有報話音方落,人群后面便有一個聲音傳出來。話語尖酸刻薄,頓時氣的鐘有報頭發(fā)根都立起來了??商а弁?,頓時火氣降下來不少。
“蔣道禮,你,你怎的來了?”從認識鐘有寶開始,余淵還從來沒看到此人如此失態(tài)的一面。略一思考當(dāng)下也明白了,應(yīng)該是鐘有報已經(jīng)知道了蔣道禮的真實身份,二者在不久之前應(yīng)該有過接觸,而且還是以鐘有報吃虧而告終,所以他才會如此失態(tài)。
余淵的猜測和事實相差不多。那被波士東附身的蔣道禮從鮫人族逃出來后,也是一路尋訪探尋牛頭人殘余勢力的分布。只不過那些表面上的勢力已經(jīng)被人族清理的差不多了,他只能一路向北而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打聽到了傳燈盟的座位,當(dāng)下明白這是找到組織了。也就在他尋訪傳燈盟的時候,宋拓等人也將蔣道禮被波士東附身的消息帶到了崇明島,并且在南海范圍內(nèi)擴散了出去。鐘有報也聞訊趕來,尋找他。二人見面后,并沒有想象中的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反倒是產(chǎn)生了不小的矛盾。
從根本上波士東看不上鐘有報,認為他只不過是走狗門下的走狗,以當(dāng)年他的地位連盛奎爾那樣的存在也要低他一頭。更何況連個名號都不敢留,只敢躲在暗處興風(fēng)作浪的小卡拉米。連鐘有報的老大的老大他都沒放在眼里,如何能和鐘有報平等交談。以他的意思,本將軍出馬,你們趕快臣服,歸順就是了。
而在鐘有報那里,這個波士東雖然傳燈盟背后的老大已經(jīng)放出話來,一定要爭取過來,但老大可沒說是把自己的勢力讓出去啊。總不至于努力多年,給自己找個爸爸啊。而且從他個人看來,蔣道禮這個人原本也認識,也不過了了而已。因此,言語間流露出來的,就是一個意思,來吧到我這里來,給你個好位置。更讓蔣道禮接受不了的是,對方的語氣竟然高高在上。于是兩個人話不投機動起手來。鐘有報的手段確實高明,但和波士東比較起來還是略遜一籌,最后還是帶去的十幾個手下群起而攻之方才將波士東逼退。
也正是因為在鐘有報手中吃了癟,波士東也認識到自己勢單力孤難以成就大事。從蔣道禮的記憶中,他搜索到了棲仙派的一些秘辛。此時,蔣道禮神識已經(jīng)被他同化的差不多了,只有一點不滅的本能還守在意識海中,茍延殘喘。不過也是風(fēng)中殘燭,熄滅是遲早的事情。他所有的一切記憶也都被波士東吞噬掉。從另一個角度說,波士東就是蔣道禮,蔣道禮也就是波士東,只不過主導(dǎo)意識的是波士東的神識罷了。
波士東從這段記憶中讀取到了鐘有報和棲仙派的關(guān)系,同時也知道了棲仙派中的一些派系之爭。綜合考慮,當(dāng)前他在這南海之中距離崇明島是最近的,同時棲仙派的勢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自己既能夠消化掉,又能夠掌控住,同時還能夠給予鐘有報一次有力的反擊,確實是他目前最好的選擇。于是他趁夜?jié)撊霔膳蓛?nèi),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青玄的臥室,用一把寶劍說服了青玄,同時也展現(xiàn)了自己的實力。最后承諾,幫助青玄除掉云中仙,奪取棲仙派。兩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方才策劃了今天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