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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子辰正用朝食,竹苑的下人們便也在這段時間輪值用飯,是以,葉鶯卯時不到就起了。
她一向心大,這一覺睡得可謂沉沉。醒來后盯著帳子緩了片刻,才坐起來。
一掀帳簾,就看見玉露已經(jīng)坐在鏡前梳妝了。
葉鶯詫異:“起這么早?”
玉露正拿著兩朵絹花往頭上比劃,見她醒了,回頭一笑:“也沒多久?!?/p>
葉鶯拍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提上木盆出去洗漱。
夏天亮得很快,踏出門時天幕還是暗藍(lán)色,只有大相國寺上方透出一絲鴨蛋青,漸漸往內(nèi)城蔓延。洗把臉的功夫,青磚地上就濕漉漉地反著黎明天光。
葉鶯回來后,見玉露猶在那兒描補(bǔ),便先換了衣裳。
她們的衣裳是一身梅子青色的窄袖衫裙,細(xì)棉布裁的,美中不足是舊年的料子,穿在身上顯得有些灰撲撲,但很方便干活。
玉露又嫌沒有大丫鬟的衣裳好看,衫袖太窄,裙裾不夠長,顏色跟花紋也不鮮亮,整個人襯得呆板。
大丫鬟的衣裳不僅是緞、綢做的,還能讓針線房的人在上頭繡花。
像白術(shù)的裙腰上就繡了云頭紋,豆白色的,顯得纖腰一束。不過她走路帶風(fēng),沒什么裊娜的感覺。
玉露羨慕她們,葉鶯卻覺得這細(xì)棉的衣裳穿在身上真是透氣,比牙行的粗麻衫子舒服多了!
好一番比較,玉露最終戴了那朵粉綠的絹花,搽得臉兒雪白,唇也紅馥馥的,真?zhèn)€俏麗可人。
葉鶯已經(jīng)
從室內(nèi)這個角度看去,那些竹葉并不足以遮擋視野,稍稍眺目便能透過這扇明瓦琉璃窗,看見院子的全貌。
“蒼梧,”欣賞了片刻,他從窗前離開,“研墨?!?/p>
雖離了朝堂,仍不時有從前的同僚好友寫信問候,多是些朝堂消息,或問他拿主意的瑣事。崔沅挑了今日早晨,一一回了。
許是昨夜睡得不好,下筆筆鋒間都透著銳利。當(dāng)看到參知政事郭弘遭貶而英國公世子何廬拜兵部尚書時,終是撂下了筆,伸手揉捏眉心。
書童求救似的看了眼白術(shù)。
白術(shù)也是一臉的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