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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詩名天下（第1頁）

高臺之上，紅衣書生千露華見氣氛已熱，折扇“啪”地一合，揚(yáng)聲道：

“靜——諸位且靜聽也！”

“今日這第一聯(lián)，亦是城主親選之上闕且讓他老人家思之良久，其意境頗為孤高深遠(yuǎn)——”

他刻意停頓了片刻，吊足了眾人胃口，方才清晰吟出：

“秋風(fēng)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此句一出，臺下才子佳人們紛紛蹙眉沉吟，交頭接耳之聲四起。

“此句…古樸蒼涼，既有那凡人鄉(xiāng)民所奏的歌謠之風(fēng)，又有仙州各大書院士人寂寂而發(fā)，感時傷懷的蕭瑟悲廖，此乃悲秋懷遠(yuǎn)之對！”

“而且此對看似平鋪直敘，實則氣韻流動，‘天上來’之勢隱含其中，下闕需同樣開闊，又得轉(zhuǎn)承意境，極難?！?/p>

“城主此題，果真nb，非尋常附庸風(fēng)雅之作?！?/p>

很快，便有不信邪者上前嘗試。

一位錦衣公子搖扇登臺，朗聲道：“我對‘明月出兮星漢稀，閣人獨(dú)坐兮蹙蛾眉’！”

千露華微微點(diǎn)頭：“對仗尚可，然‘星漢稀’略嫌生硬，且意境陡然轉(zhuǎn)入閨閣幽怨，無君子與士之豪氣，與上句曠遠(yuǎn)之悲秋氣韻不符?！?/p>

“可惜了，下一個！”

一位自命清高的老儒生拄杖上前，咳嗽一聲，步入了眾人視野。

“老朽試對——‘寒霜降兮蟄蟲悲，年華逝兮吾輩衰’！”

千露華略一沉吟……

“‘寒霜’對‘秋風(fēng)’，‘蟄蟲悲’對‘雁南歸’，倒也工整?！?/p>

“然通篇暮氣太重，只知哀嘆，未見超脫或轉(zhuǎn)進(jìn)，如枯木逢秋，只顯其凋，不見其韌。差強(qiáng)人意，請回?！?/p>

其后，又有幾位人群中看似頗負(fù)盛名的文士上前，所對下闕要么格律欠妥，要么意境偏狹，要么只是徒追辭藻之美而神韻不足，皆未能令千露華滿意。

“師傅！”

風(fēng)雪兒小聲嘀咕，舔了舔糖葫蘆，“他們都對得好沒意思哦，就像…就像只會說天好冷，葉子掉了，鳥飛走了，一點(diǎn)花樣都沒有?！?/p>

江夜白聞言，卻是心中微微一動。他凝視著那上闕，思緒飛轉(zhuǎn)。

這秋風(fēng)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初聽確實是典型的悲秋之語，描繪了一幅萬物蕭瑟的圖景。

但仔細(xì)品味，其氣韻并非一味沉溺哀傷，那“白云飛”倒是飄逸自然，“雁南歸”亦暗含秩序與遠(yuǎn)途的向往，于蒼涼中隱見開闊之氣。

尋常的對子，若只續(xù)寫衰敗，或轉(zhuǎn)入私人之情，便落了下乘，起碼得有一份能與之匹敵的浩然情懷，甚至…能從中超拖而出，點(diǎn)破秋色另一番風(fēng)骨的句子，方為絕配。

他腦海中飛快掠過無數(shù)詩句，努力地回憶著前世上下五千年的萬千流芳名句……

等等，是了！漢武帝的《秋風(fēng)辭》！此句正是首句！而它的下闕…

江夜白眼中精光一閃，詩句躍然于胸！

而此時，千露華卻是已面露遺憾，準(zhǔn)備宣布今日或許無人能奪得此彩——

人群外圍，一個蒼老卻沉靜、帶著幾分了悟般的聲音響起：

“老……頭子有一拙對，請閣下品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