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昨日之后,已經(jīng)算是正月了,但仍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墨珣在院子里練劍,絲毫不覺得自己會冷。越國公本來是睡不著的,但這么干站著看墨珣也有些冷,再加上他也確實很久沒有鍛煉過了,這會兒見墨珣舞劍,他倒是一時技癢,走遠了些,在院子的另一邊耍了一套拳,好暖和暖和身子。
越國公一套拳耍完,墨珣這邊的劍也收了勢,正提著劍朝越國公走去。
“祖父,新年好!”墨珣周身散著熱氣,還未靠近便先朗聲笑道。
越國公本來憂心忡忡的,卻在聽到了墨珣這句話的時候忍俊不禁地跟著墨珣笑開了,也道了一聲“新年好”。
越國公笑出來了之后,頓時便覺得自己心情好多了,原先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困頓和煩悶竟仿佛就隨著這一聲“新年好”而被沖散了。
自從他開始隨著大行皇帝南征北戰(zhàn),便也不怎么在意過年了。每一年的過年于他而言都是沒什么區(qū)別的,反正都是要進宮過。
早幾年,師家的人也有些到京里來投奔他的,但本身不上進,卻又想著靠著他的名聲在京里頓吃等死,這讓越國公哪里受得了?當即就把人給遣送回去了。
豈料那些人竟又說了不少難聽的話,還說他不供養(yǎng)長輩,什么不孝、無后一類的,又從他這里訛了些莊子、店鋪和銀錢。
越國公本是武將,隨大行皇帝四處征戰(zhàn),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但“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他也知道自己對不起家中父老。而師家的那些親戚雖說是礙于自己在朝為官,這才對長輩多有照拂,但總歸是幫自己盡了孝……越國公還是知道感恩的,便也允了銀錢、店鋪。
大概是越國公給的東西不少,而且又有趙澤林幫襯、操持,師家還指著越國公扶持,自然也不敢對越國公的父親和爹爹不好。
然而,這種情況也就持續(xù)到了越國公最后一次回鄉(xiāng)丁憂之時。
本來越國公還感念了師家對自己的栽培之情,也想著能幫襯一二,卻不料他們竟是逼著自己將族里的小輩記在自己名下。甚至于,越國公不同意,他們便要在族譜上直接掛名了。
這樣的行徑真是把越國公氣到了,他本來也不是什么能忍的人,暴脾氣一點就炸了。更何況,他的父親和爹爹俱已故去,從嚴格意義上來算,越國公這么多年給師家的東西,早都遠遠超過了他應該給予的。
師家人的嘴臉太過難看,直接就逼著越國公與師家人徹底撕破了臉。所以認下墨珣之后,越國公也與墨珣一家到過石里鄉(xiāng),見到了墨家人的行徑,頗有些同病相鄰之感。
他一開始認下墨珣其實只是因為跟師家人堵著一口氣還未散罷了。
越國公心想,他就是要過繼、要認孫,那也得他自個兒樂意才成,別人硬逼著他認的,那算個什么事兒?!
認墨珣的時候,他也就是圖個痛快,覺得這個娃娃合了自己眼緣,僅此而已。
但與墨珣相識的時間越長,他反而覺得此子上個可造之材。正好自己膝下無子,既然認了墨珣,便當他是親生的培養(yǎng)吧。
墨珣本來就不是他親孫子,越國公又不是什么矯情的人,要讓墨珣天天在床邊伺候他穿衣、洗臉,他也覺得別扭,倒不如這么相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