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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鰲甲巨蛟帶著腥風(fēng)的利爪即將撕裂眾人之際,零的眼中陡然爆發(fā)出兩簇金紅色的光焰。她那雙平日里清澈如溪的瞳孔里,六芒星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zhuǎn)、放大,每一道星芒都像燒紅的烙鐵般灼灼發(fā)亮,瞬間將在場四人籠罩在一片溫暖而耀眼的光暈中。
“空間轉(zhuǎn)移??!”一聲清亮的嬌喝劃破蛟吼的轟鳴,零周身的空氣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漣漪,她那件銀灰色的魔法袍無風(fēng)自動,衣擺處繡著的星軌紋路此刻如同活了過來,順著她的手臂爬上指尖,在虛空中勾勒出一串閃爍的符文。
“嗖——??!”
尖銳的破空聲中,巨蛟那覆蓋著玄黑鱗片的巨爪狠狠砸在眾人剛才站立的礁石上,整座島嶼都劇烈震顫起來,碎石飛濺如箭??僧?dāng)它收回爪子時,卻發(fā)現(xiàn)爪下空空如也,原本該有的獵物身影早已消失無蹤。
“吼——??!”巨蛟憤怒地?fù)P起布滿骨刺的脖頸,水缸大的金色豎瞳里迸射出猩紅的怒火,震耳欲聾的咆哮在海面上掀起數(shù)丈高的巨浪,氣浪炸開時竟將周圍的海水蒸騰出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剛剛那是……空間魔法!!”兔兔驚得張大了嘴,她頭頂?shù)姆凵枚€因為剛才的驚嚇微微耷拉著,此刻卻猛地豎了起來。眾人周圍的空間還殘留著淡淡的銀藍色光痕,像是被劃過的玻璃,而眼前的景象早已從波濤洶涌的海面變成了一片枯黃的戈壁。
李威也是一臉震驚,雖然在樂園時沒少搭乘傳送陣,但如此近距離觀看空間魔法的施展,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炫目的陣紋流轉(zhuǎn)。
零剛落地便踉蹌了一下,臉色蒼白得像宣紙,原本泛著健康紅暈的嘴唇此刻毫無血色。她那件銀灰色魔法袍的袖口已被冷汗浸透,貼在纖細的手腕上,露出的小臂上能清晰看到淡藍色的血管。顯然剛才那一下對她消耗極大,原本縈繞在她周身的靈力波動幾乎消失殆盡,連鬢角的碎發(fā)都無力地垂落著。獨自施展空間轉(zhuǎn)移對她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但要帶著四個大活人同時轉(zhuǎn)移,即便是四階空間系魔法師也未必能做到。
“零!不要緊吧!”烈風(fēng)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他那件繡著黑色狼頭的皮甲在剛才的混亂中刮破了一道口子,露出底下古銅色的結(jié)實臂膀。他扶著零的動作格外小心,指腹不經(jīng)意間觸到她冰涼的手背,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啊……我沒事?!绷闾撊醯財[了擺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趕緊走!帶著你們,我剛才只傳送了三百里……再不走,恐怕會被那巨蛟的靈識捕捉到?!?/p>
“三百里還不夠安全?!”大金牙驚得把嘴里的金牙都差點咬碎,他那件花襯衫在傳送時被空間亂流扯掉了兩顆紐扣,露出圓滾滾的肚皮上紋著的金錢豹。兔兔更是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手里抱著的胡蘿卜玩偶都差點掉在地上:“這……這還不夠遠嗎?”
李威也不由得再次高看了零一眼,他那件深藍色的戰(zhàn)術(shù)服上沾著海水的鹽漬,此刻正瞇著眼打量著零,眼角卻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厭惡——最討厭這種明明實力超群,卻偏要裝作力不從心的“學(xué)婊”,就像上學(xué)時那些考了滿分還哭著說沒發(fā)揮好的學(xué)霸,虛偽得讓人作嘔。他忍不住嗤笑一聲:“你這是在凡爾賽嗎?”
零沒力氣理會他語氣里的嘲諷,只是推了推烈風(fēng)的胳膊:“別管這些了,那蛟的靈識范圍至少有三百里以上,我們得在它追來前再跑出百里?!彼f話時氣息不穩(wěn),每說幾個字就要喘口氣,額角的冷汗順著下頜線滑落,滴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間便被蒸發(fā)成一縷白煙。
四人不敢耽擱,烈風(fēng)背起脫力的零疾馳。兔兔不知從哪里摸出幾顆晶瑩的珠子,往每個人手里塞了一顆:“這是冰鎮(zhèn)珠,能降降溫。”
他們以接近音速的速度在戈壁上疾行了兩天兩夜。途中零漸漸恢復(fù)了些氣力,便從烈風(fēng)背上下來,自己用靈力催動著步伐。她那件魔法袍經(jīng)過風(fēng)吹日曬,邊緣已經(jīng)有些磨損,但依舊難掩布料的特殊——在陽光下能折射出淡淡的虹光,顯然是用高階異獸的蠶絲織成的。
終于,在第三天正午時分,啟元的輪廓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
這里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荒漠,黃沙在烈日下翻滾著熱浪,空氣仿佛被點燃一般,連呼吸都帶著灼痛感。李威手腕上的軍用測溫儀顯示,地表溫度已經(jīng)達到60c,鞋底踩在沙礫上,能清晰感覺到橡膠在慢慢軟化。
“以前聽老人們說,這里曾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大森林?!绷阃h處矗立的斷壁殘垣,聲音里帶著幾分悵然。她此刻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淺灰色的勁裝,領(lǐng)口和袖口都纏著透氣的麻布,額頭上還系著一條深藍色的發(fā)帶,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帶著疲憊卻依舊清亮的眼睛,“啟元經(jīng)歷過三次大戰(zhàn),最后那次連地脈都被打斷了,地表徹底被破壞,再也長不出草木,慢慢就變成了這樣。”
“哇!好大!”大金牙突然驚呼起來,他那副金邊眼鏡在陽光下反射著光,此刻正張大嘴巴望著腳下。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正行走在一具巨大的骸骨上——那骸骨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骨骼的縫隙里已經(jīng)填滿了黃沙,但依舊能看出它生前的龐大:一節(jié)指骨就有馬車那么長,肋骨像連綿起伏的山巒,空洞的眼眶對著天空,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jīng)的威嚴(yán)。兔兔嚇得,耳朵抖個不停:“我們……我們居然在巨獸的身體里走?”
“那是什么?”李威突然抬手指向左前方。只見不遠處的沙丘下,橫臥著幾具同樣巨大的骸骨,其中一具的頭骨比他們剛才走過的肋骨還要高大,眼眶里結(jié)著一層灰白色的鹽礫,犬齒像兩座鋒利的石峰,直指蒼穹。
“是死去的王級變異獸?!绷绎L(fēng)的聲音低沉下來,他此刻已經(jīng)脫掉了破損的皮甲,露出里面黑色的緊身衣,肌肉線條在陽光下勾勒出流暢的輪廓,“比起那些躲在堡壘里壓榨奴隸的奴隸主,這些家伙才是人類生存的最大威脅?!?/p>
“比起那頭鰲甲巨蛟如何?”兔兔怯生生地問,小手緊緊攥著零的衣角。
烈風(fēng)嗤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那條小蛟龍的確有點蠻力,但在真正的王級變異獸面前,頂多配當(dāng)點心,那是初代大人斬殺的戰(zhàn)利品。”
說到初代的時候,兩人的眼中流露出崇拜之色。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遠處的地平線上,隱約可見一座雄偉的堡壘。那堡壘不知是用什么材質(zhì)筑成的,在黃沙中泛著青黑色的光,城墻高達百丈,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箭孔和炮口,墻基處能看到鑲嵌著巨大的獸骨,顯然是用變異獸的骸骨混合著特殊礦石澆筑而成。
“為了抵御這些大家伙,先輩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一點一點筑起了這些堡壘?!绷阃亲?,原本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眼角的細紋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最開始的時候,沒有水泥,沒有鋼材,他們就用異獸的筋腱當(dāng)繩索,用凝固的血液混合沙土當(dāng)粘合劑,硬生生在這片焦土上撐起了一片安全區(qū)?!?/p>
說話間,一陣狂風(fēng)突然卷起黃沙,遠處的堡壘在沙霧中若隱若現(xiàn),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李威突然注意到,堡壘的城墻上似乎有黑影在移動,他瞇起眼睛,啟動了兔兔的設(shè)備望遠鏡功能——那是一群穿著黑色鎧甲的士兵,正手持長矛在城墻上巡邏,鎧甲在烈日下反射著冷光,與周圍的黃沙形成鮮明的對比。
“看來我們快到家了?!绷绎L(fēng)拍了拍零的肩膀,指了指前方,“穿過前面那片骸骨林,就是啟元的勢力范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