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太一宗玉京山上,山風(fēng)凌冽,與其他各峰燈火通明不同,玉京山一片黑暗。
往日的屋檐和梅樹依舊,但物是人非,再也沒有往日的光景。
陸硯修負(fù)手站在卷云苑門前,目光寸寸描摹著小院,最后定格在小院湖中的亭臺之上。
他再也尋覓不到記憶中那個總喜歡小憩于亭中的心愛之人了。
“師姐,你恨我嗎?”
沙啞的聲音散落在風(fēng)中,無人回應(yīng)。
陸硯修的眼眶微紅。這十余年來,他一個人獨守著這座空山和這座小院,除了日常掃灑和維護(hù)外,從不允許任何人踏足這里。
只因為,這里是他和鶴虞一起生活的地方,他不容許任何人驚擾此地。
這里承載了他由稚童到少年,再由少年到青年的百年時光,而這段時光里,處處皆是鶴虞的身影,那是他永遠(yuǎn)仰望、卻始終無法觸及的背影。
腦海中,昔日與鶴虞的溫馨日常,與她最后在玉京山上被一劍穿心、滿面鮮血的面孔不斷交錯。
他痛苦萬分,陣陣鈍痛自胸腔蔓延。
“師姐…鶴虞…你怎么能這么狠,那么多午夜夢回,你竟是一次都不愿入我夢中…”陸硯修不由得哽咽,神情又恨又委屈,活像一只被遺棄的狼犬:“我真的好想你……”
“陸師兄。”
不知道什么時候,岳萋萋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陸硯修身后。
與鶴虞有三分相似的臉上不見幾日前的歇斯底里,又回到了曾經(jīng)清冷的模樣,只是眼中的愛意盡褪,唯余幾分清晰恨意。
岳萋萋側(cè)身讓開,露出身后跟著的三名不起眼外門弟子,正一臉興奮地到處張望。
像他們這樣的外門弟子,修為不高又沒天賦,就是到死也沒有機會進(jìn)入內(nèi)門,更何況來到出了兩位仙門領(lǐng)頭人的玉京山了!
陸硯修的神色一下子陰沉下來,月光下腳邊的影子也開始微微晃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躍起。
“就是他們了?”
岳萋萋點頭,她道:“他們平時就在外門做些不起眼的小活,有點修為早就熬盡親人,如今都是孤身一人?!彼稚蠋Я它c靈力,將三人往陸硯修所在推去,吩咐道:“跟好你們陸師兄,這可是天大的機緣,你們可千萬…得把握住?!辈恢醯?,最后幾個字陡然沉了下去,落在三人耳朵里泛起說不出的詭異和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但他們不過是外門弟子,抖抖索索也只能聽話跟著陸硯修一路往玉京山深處走去。
幾人的背影逐漸被黑暗吞噬,風(fēng)穿過樹梢,樹影搖晃仿佛張牙舞爪吃人的怪物。
岳萋萋就這樣站立在卷云苑門前,等待著意料之中的慘叫聲從黑暗中傳出。
不過一會兒,陸硯修便獨自走了出來,眼底掠過饜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