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序靜靜聽著,然后搖頭:“父親母親,我沒有任何問題。”
他大概能理解父親母親所想,因為望哥兒他本身就是很好的存在。
來之前,他會因為顧知望占據(jù)自己的人生而不舒服,相等,顧知望也會因為他的出現(xiàn)而不舒服。
可在自己找茅房出丑時,望哥兒只是單純?nèi)滩蛔〉男?,不帶嘲弄,不帶鄙夷,他莫名和府中很多人不一樣?/p>
他告訴自己遠(yuǎn)離三房的人,提前想到二姐會找麻煩,幫他避免和拆穿,這些都是出于好意。
一個很好的人,自然會值得好的東西。
顧知序從小沒讀過書,但在遼州的大哥經(jīng)常抱著書搖頭晃腦,他唯獨記住了一句。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yuǎn)。
或許便是用在此時恰當(dāng)?shù)陌伞?/p>
羨慕和嫉妒有時很容易模糊界限,就像兩碗分不平的水,多點少點都失了平衡。
顧知序分不清他心中的不適是羨慕還是嫉妒,羨慕的話太強(qiáng)烈,可嫉妒安在望哥兒身上,似乎也不恰當(dāng)。
他在意的不是父親口中的家產(chǎn),而是那種珍重和重視。
從小和大哥之間的落差,使他過分期望有一個視自己為全部,真心疼愛之人。
但似乎,他們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存在。
顧知序忽略心口的沉悶,也忽略顧律和云氏眼中聽到回答的放松,跟著笑了。
清早,顧知望被張嬤嬤叫醒,睡眼蒙眬賴了會床。
最后急急忙忙穿衣洗漱,剛出了門又跑了回去。
張嬤嬤急的,“祖宗,又怎么了?!?/p>
顧知望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見面禮?!?/p>
張嬤嬤一拍頭,念叨自己老糊涂了,也沒看顧知望拿的什么,叫西竹跟著他過去。
聽風(fēng)院和千山堂只相隔一進(jìn)院子,沒多久就能走到。
顧知望腳步不自覺放慢,問道:“爹在府中嗎?”
西竹疑惑看了他一眼,“自然是在房中,陛下準(zhǔn)許了老爺在家休息五天呢?!?/p>
顧知望就是多此一問,一個月不見爹,他莫名產(chǎn)生了些別扭的近鄉(xiāng)情怯。
從出生到長這么大,爹娘給他的愛和感覺是不同的,娘代表著溫暖的巢穴,爹是他在空中翱翔牽引方向的線。
可有一天,這根線即將斬斷,也讓他產(chǎn)生了種不知方向的迷茫和無措。
終究要走到頭的。
顧知望從掀開的門簾處進(jìn)去,暖氣撲面而來。
顧律和云氏大早上居然在下棋,頗有閑情逸致。
顧知望先叫了聲娘,輪到顧律時盯著他黑了不少的臉居然卡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