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的狂歡,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黑暗,照亮山谷中那觸目驚心的血色時,興奮的喧囂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現實感。
幽谷營的士兵們自發(fā)地開始清理戰(zhàn)場,他們將同伴的尸體小心翼翼地收斂起來,又將蠻兵的尸體堆積到一處,準備焚燒。
每個人都沉默著,但眼神里卻多了一份過去從未有過的東西——自信,以及對那個年輕校尉近乎盲目的崇拜。
“校尉,發(fā)財了!咱們發(fā)大財了!”
張大彪興沖沖地跑過來,黝黑的臉上泛著油光,手里牽著一匹神駿異常的科爾沁戰(zhàn)馬,馬鞍上還掛著一把做工精良的彎刀。
“咱們繳獲了一百三十多匹好馬,還有兩百多套精鋼鎧甲!這可都是蒼狼衛(wèi)的家當,隨便一套拿到關內,都夠換個小婆娘了!”
他身后,士兵們正忙著將那些沉重的鎧甲從蠻兵尸體上扒下來,雖然動作粗魯,但臉上都洋溢著收獲的喜悅。
對于這些刀口舔血的邊軍來說,戰(zhàn)利品是最實在的激勵。
林昊只是笑了笑,目光越過這些繳獲的物資,落在了那些正在默默收斂戰(zhàn)友尸體的士兵身上。
“傷亡多少?”他的聲音很平靜。
秦良月走了過來,清麗的臉龐在晨光下顯得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陣亡十二人,重傷七人,都是在最后谷口阻擊時,被潰兵沖撞的?!?/p>
這是一個幾乎不可思議的戰(zhàn)損比。
以不到二十人的傷亡,換取了近兩百名蒼狼衛(wèi)精銳的性命,外加一場輝煌的伏擊大勝。
即便是乾朝最精銳的京營,也打不出如此漂亮的戰(zhàn)績。
“把陣亡兄弟的名字都記下來,撫恤加倍。
告訴弟兄們,等攻下幽谷關,我請他們喝最好的酒?!?/p>
林昊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士兵的耳朵里。
人群中爆發(fā)出低沉有力的歡呼。
“張大彪,王博巖,李德全,秦副將,你們幾個跟我來?!?/p>
林昊轉身走向一處地勢稍高,視野開闊的平地。
四人跟上,圍成一圈。
林昊沒有廢話,直接在地上畫了一個簡易的地圖,一個代表幽谷關的圈,幾條代表補給線的歪扭線條。
“昨晚的勝利,只是個開始?!?/p>
他蹲下身,撿起一塊石頭,重重地點在幽谷關的圈上。
“拓跋那扎現在就是一頭被拔了牙的瘋狗,他會更加瘋狂,更加謹慎。
我們再想用同樣的法子伏擊他,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