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裴念還在想著方才的對話。
所謂“南衙管俗事,北衙管異人”,就是說這幾次南衙就是在為北衙沒管住的事收拾爛攤子。
她第一次體會到了南衙的弱勢,再看向北市中行人如織皆普通百姓,恍然失神了片刻,回想起初入仕途成為最年輕的女捕尉時的驕傲,只覺可笑。
走過顧經(jīng)年身邊,她回過頭問道:“鳳娘與你聊了什么?”
“回緝事,她丟了東西,報了案。”
“還有呢?”
“問了劉衡之死的經(jīng)過?!?/p>
“以后少與她打交道?!?/p>
“是。”
顧經(jīng)年既沒讓裴念知道那“劉衡”未死,也不認為與鳳娘的交道是裴念說不打就能不打的,這些異人之事,歸北衙管。
他只疑惑,為何沒直接把他調(diào)入北衙,而是放在裴念手下。
為了試探黃虎嗎?
很快,他就隱約有了答案。
當天下午,裴念在緝事堂召見了尤圭及其手下的巡檢,而黃虎與別的捕尉都不在。
“近來城外虺蛭始終未能根除,我讓他們帶人配合御前軍了,眼下有樁案子只能交給你辦,結(jié)案之后,我會為你辦傷退之事。”
“多謝緝事?!庇裙鐟?yīng)道。
“我們皆知萬春宮一案與工部侍郎晃矩之脫不開關(guān)系,可一場大火將所有證據(jù)都燒毀了,加之,晃矩之是宰相鄭匡甫之門生,得其庇佑,眼下三司皆奈何不了他。”
說到這里,裴念見手下人都聽明白了,直接道:“你們要做的,找出證據(jù),法辦晃矩之?!?/p>
“是!”
一眾人領(lǐng)命而退。
這也是開平司辦案的一大陋習了,哪怕是裴念辦案,也是先在心里給晃矩之定了罪,再找證據(jù),先射箭再畫靶子。
顧經(jīng)年倒不在意陋習與否,心中猜測自己被安排到南衙,很可能就是為了這晃矩之一案。
尤圭接了卷宗,皺著眉,低頭看了很久,方才沉吟著開口。
“證據(jù)都被銷毀了,得重新打探,需有人潛進晁家,羅全……”
話到一半,尤圭才反應(yīng)過來,羅全已經(jīng)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