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現(xiàn)在我眼前。
記得那是一個秋日的午后,陽光透過窗欞灑滿書房。我拿著剛剛發(fā)表的期刊,一路沖回家。
金色的光斑在我的發(fā)梢跳躍,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我歡呼。
“爸!發(fā)表了!爸!我的論文發(fā)表了!”
我一路跑一路喊,驚動了整棟教職工家屬樓。
那個時候的我爸正值壯年,精神矍鑠。他從書房快步迎了出來,臉上滿是難以抑制的喜悅。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捧過那本期刊,看了又看,眼中璀璨的光芒,比窗外的秋日暖陽還要灼熱。
“好女兒,你就是爸爸的驕傲,爸爸為你自豪。”
他激動地抱著我的肩膀,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我爸如此外露的情感。
我記得那天,我爸破天荒地推掉了所有的學術會議。
他逢人便拿出那本期刊,驕傲地拍著自己的胸脯。
“我女兒,蘇舒,十六歲,獨立完成的甲骨文考證?!?/p>
每一個路過的同事見到,都豎起大拇指,由衷地贊嘆。
“虎父無犬女啊!”
“蘇老的女兒,這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未來不可限量啊?!?/p>
可誰都沒想到,幾年后,我就因為一篇“失實”的報道,被整個新聞界除名。
拎著行李回家的那天,我爸雙目赤紅,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我爸哭。
他手中緊緊攥著一根戒尺,只打了我一下,便再也下不去手,反手狠狠抽在自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