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的意思是,莫不是少爺身旁多了些什么人,比如說……意中人?”
若蘭眉眼帶笑,看向封庭柳。可封庭柳卻并無她想象中的反應(yīng),只是將茶盞放下,面上帶著神秘卻勾人的笑意,緩緩說道:“不過是養(yǎng)了只聽話的狗來解悶罷了。”
若蘭到底是煙柳之境的人,聽了此言,不過片刻便反應(yīng)過來語中意思,不由得掩唇輕笑。
“少爺這么說,奴家也只好相信了?!?/p>
“那我也該走了?;食莾?nèi)胡鬧一通,連帶著我也要多費些心思?!?/p>
封庭柳站起身,若蘭便主動將帷帽拿來,為他帶上。
“北濟城的新任知府常來醉紅樓,那身邊那些人,也有些不干凈的跡象?!?/p>
“呵,收著百姓的錢,到此處尋歡作樂……”封庭柳冷笑一聲,理好帷帽上的紗幔,“那你便多費心,盯緊些?!?/p>
若蘭莞爾一笑:“這是自然。少爺慢走?!?/p>
封庭柳頭戴帷帽走出這他人迷戀的溫柔鄉(xiāng),穿過熱鬧的人群與酒肉香,忽視了周圍想要貼近他的鶯鶯燕燕,直直離開了醉紅樓。
若蘭站在樓上的木欄旁,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目光中不帶任何情愛之色,唯有崇拜與忠誠。
她轉(zhuǎn)過身,回到了方才的房間中,享受著封庭柳用錢砸下來的一夜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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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府中,下人們聚到一起打起了牌,雖嘰嘰喳喳地熱鬧著,卻總覺得失了往日的活力,或許是少了那府上最重要一人的緣故。
尉遲楓站在一旁,靠在墻上,望著搖曳的柳枝出神,沒有絲毫要加入他們的意思。
他本就失了記憶,一直將封庭柳當作自己世界的中心。如今這中心離開,他只能在原地打轉(zhuǎn),失了目標,徒剩茫然。
他不像其他下人,有固定的工作,打掃庭院或是廚房伙食,他只需要照顧封庭柳?,F(xiàn)在他不再需要早起服侍封庭柳,卻覺得空虛難挨。
“尉遲大哥,你也過來一起玩呀。”平日里負責給花草澆水的小姑娘朝他招手。
尉遲楓看過去,笑著搖頭說道:“不必了,我去內(nèi)院收拾一下?!?/p>
尉遲楓說罷,便起身離開了這熱鬧的一寸天地。眾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一時之間竟然都有些詫異。
“他去內(nèi)院收拾什么?地上的落葉他今天已經(jīng)掃了五次了吧?”
“還能收拾什么,主人不在家,狗狗在院子里四處聞味兒唄。”
“嘿嘿,磕到了?!?/p>
“小姑娘家家表情怎么那么猥瑣!”
尉遲楓將熱鬧拋在腦后,轉(zhuǎn)而進了空空蕩蕩的內(nèi)院,這兒的主人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有回家了。
封庭柳的主房不允許其他下人進入,除了白忠,便只有尉遲楓能夠隨意出入了?;蛟S是尉遲楓失憶,封庭柳并不畏懼他會做些什么,便給了他這個權(quán)限。
尉遲楓生怕封庭柳回來的時候,房子里有了異味兒或發(fā)潮,便每日開窗通風,仔細地擦拭每一個角落。甚至每當太陽正曬時,他都把被子抱到院子里晾曬,曬得滿被子的柔軟溫暖,只待倦鳥歸巢。
尉遲楓克制著自己,將自己與封庭柳留下的痕跡保持在一個安全距離,不敢逾越分毫。
正當尉遲楓第六次清掃主院的落葉時,玉霽穿著羅裙、帶著一身叮叮當當?shù)你y飾走了進來。那紫色的裙擺開衩到了大腿,尉遲楓看了都皺眉。
玉霽一看到尉遲楓這表情,瞬間笑出了聲,說他是看門的狗,擱這兒盼著主人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