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禾呼出一口氣,欣慰一笑:會有的,那么殿下,我們該啟程了。
誰拖累誰尚且還不清楚,只是目前而言,她們都需要彼此。
九州這片大地方落下幾月白雪,shi了木枝,又恰逢如此環(huán)境,那火能生起來就已是很不錯了,要是燒的再旺些,怕是不能了。
姬姌于是只能放棄,她靠近了洛禾一些,試圖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洛禾,只見洛禾不住發(fā)抖,姬姌伸手抱了人,與她閑聊。
你這病癥一直如此,就沒個法子了嗎?
洛禾先前本還保存著幾分規(guī)矩,如今情形卻只能全部拋卻腦后了,她瑟縮著身子,想來一路走來,姬姌也并不是一直養(yǎng)在深閨的公主,此番場景下要是再去斤斤計較細末規(guī)矩,倒是自己矯情了。
她緩緩道:之前一直有藥吊著,此次出行突然,等到我們出了沨都,隨意找個鋪子抓藥便好。
姬姌一手摟著她,另一只手中握著棍子,繼續(xù)撥弄那堆火,她漫不經(jīng)心的道:就這身子你也敢如此冒險,若是你死在半途,我豈不是被你哄騙了。
說這話時,洛禾就抬頭看她,姬姌眉目間有著歷代姬天子的英氣,鼻梁高挺,唇色紅潤,太子衍見她時令自己彈奏的那曲碩人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殿下實是個美人
想到太子衍那句無心的夸贊,洛禾不自在的偏過頭,她望向面前那堆快要熄滅的火,開口道:殿下此言差矣,哄騙二字又從何而來?
姬姌語氣很淡,只是平靜的說出一堆亂七八糟的分析:我本來是要死的,現(xiàn)在被你騙到了這處,你在薌王宮那番話讓我斷了想死的念頭,到了如今你說我不會死,但你若死了,我不知前路,想必不出幾日,我也活不成
你僅憑一張嘴改變了我的想法,又在半路置我于不顧,這不是哄騙是什么?
言語間姬姌突然低頭去看她,興許是說到此時,就連姬姌也覺得自己的話沒頭沒腦,眉目間也帶著幾分笑意:或是戲弄?
洛禾像是沒聽懂一般啊了一聲,回過味來才察覺到這人在笨拙的安慰鼓勵自己,她便也去看她,自然而然的對上了姬姌微彎的雙眸,洛禾竟也被帶的有了笑意。
如殿下所說,即是我?guī)愠隽怂G王宮,讓殿下如今想活下去,那我就有責任陪殿下一路。
只望殿下日后莫要嫌我拖累,有勞殿下多擔待著點了。
懷中那人雖然病弱,姬姌卻在她身上看到了堅定,就算是自己方才一番話顛倒是非也無妨,這人有意思,也有膽識,更是救了自己命的人,不論怎么說,她也不想看見洛禾死了。
她應該活的更好,也應該有更好的前程。
誰拖累誰尚且還不清楚,只是目前而言,她們都需要彼此。
姬姌淡淡的嗯了一聲,一時間周圍只剩下干柴被燒的噼里啪啦的聲音,還有那源源不斷的秦河水聲,拍打過無數(shù)亡人尸骸,流向更遠的遠方。
兩人懷揣著各自的心事,一同沉默。
月光緩慢的東移,面前那堆火不知在何時徹底熄滅,兩人依偎的更緊,姬姌聽到洛禾開口:殿下,太子衍已死,兇犯是你我二人,你猜那瑕關(guān)會不會亂?
瑕關(guān)綿延廣闊,由西而起直到鄖國邊境,將洛陽,錦國一并隔絕,毫不夸張的說,只要瑕關(guān)在一天,其他幾國想要攻打薌,就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洛峙鎮(zhèn)守瑕關(guān)近十載,瑕關(guān)紀律嚴整,在洛峙的帶領(lǐng)下更是堅不可摧。
誰都想拿下瑕關(guān),一舉進攻薌沨都,誰都做不到,唯一不經(jīng)過瑕關(guān)就能到薌的鄴卻是明哲保身,與幾國交情一直不咸不淡,鄴王更是只在其中撈一些蠅頭小利,從不貪圖更大的利益。
姬姌認真的想了想:我猜不會,洛峙領(lǐng)軍多年,軍心所向,而且對比起那殘暴的薌王父子,民心,尤其是瑕關(guān)的民心也會更向著洛峙,瑕關(guān)有沒有太子衍并不重要,洛峙才是瑕關(guān)的主心。
不。洛禾故作神秘的一笑,殿下分析的雖然沒錯,但殿下不了解薌國的丞相,我們那位金相自視清高,早就與家父不合,此次我冒了頭,便是給了他打壓家父的機會,太子衍已去,他的第一選擇不是捉拿我們,而是趁機給家父定罪,屆時家父被逼另投,便會有紛爭,若是此時我再入了瑕關(guān)主城呢?
姬姌道:你若去,那便是人人喊打,說不定會被綁了交給薌國丞相,來接此緩和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
但是按照我的了解,金盞延與家父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不可緩和的程度,薌王如今病榻之上,大政由他一手掌控,所以金盞延定不會放過家父,這點家父想必也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