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的意思很簡單,讓林如海想辦法去看一看儲家的情況。
若是那位儲縣丞真如儲太貴人所說的那樣,是個狼心狗肺的,便想辦法將儲家母子四人從儲家那個大坑里解救出來,若儲縣丞還有一絲良心,也希望林如海能夠照料一二。
珍嬪的書信誰看了都得說一聲珍嬪心善。
可林如海卻從其中看出了其他意思,顯然,珍嬪是希望林如海能將儲家母子四人掌握在手里。
太貴人啊……
沒想到他這位堂妹的手……竟伸的那般長,這才多久啊,爪牙都到了太上皇身邊去了。
林如海揉揉臉,當著林福的面將書信給燒掉了,然后吩咐林福:“你去南至縣一趟。”他湊到林福耳邊,小聲的將打算給說了出來,說完后眼神銳利:“記住,此事只需成功,不許失敗?!?/p>
林福也心如擂鼓:“是,老爺,老奴親自去辦?!?/p>
說完,又趁著夜色離開了小院,連夜趕往了姑蘇。
林如海這一夜都沒能睡著,只覺得精神亢奮的厲害,他喝了酒,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往日不敢想的事情,如今也敢想了。
先是想到珍嬪娘娘有了身孕,若一舉得男,那便是當今的皇長子,自古以來,長子與嫡子都是不同的,未來……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再就是自己膝下凋零,唯一的子嗣還是個病歪歪的女兒,他又想到日后皇子年歲漸長,自己老了,卻無子嗣繼承榮光,又有些悲從中來,忍不住將臉捂在枕頭里哭泣。
最后更是想到賈敏與自己琴瑟和鳴,夫妻和樂,若為了子嗣便納妾的話,妻子又是否會傷心,他又有些舍不得,就這樣思緒煩亂了一整夜,一直到天光乍亮,才淺淺入眠。
接下來的幾日,林如海一直兢兢業(yè)業(yè)的忙碌著,衛(wèi)若瓊也一直觀察著。
“這倒是個干實事的?!毙l(wèi)若瓊私下里與錢明峰說起了林如海:“也不到我跟前晃悠,真是個傻子?!?/p>
他衛(wèi)若瓊可是皇帝伴讀!
錢明峰冷哼:“你才是個傻子。”
人家的妹妹如今是皇帝寵妃,肚子里還很可能懷著皇帝長子,需要巴結(jié)一個伴讀?
衛(wèi)若瓊看明白了錢明峰的意思,頓時也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賑災款還有兩日便能到達災區(qū),錢明峰再次將林如海喚來,這一次便沒有其他借調(diào)的官員了,只有他們?nèi)?,衛(wèi)若瓊依舊是當初那副吊兒郎當?shù)哪樱掷锒酥柰?,表情漫不?jīng)心。
他簡略的將皇帝的安排說了一番,著重點了甄應嘉。
“這位甄大人來頭不小,背后還有太上皇,一時半會兒咱們是沒法子,不過倒是可以先收集罪證?!毙l(wèi)若瓊手里端著茶碗,語氣有些吊兒郎當,目光卻一瞬不瞬地盯著林如海。
林如海不曾注意到,只連連點著頭。
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甄應嘉聽著有些耳熟。
衛(wèi)若瓊見林如海還一副傻憨模樣,不由有些不悅,覺得林如海在裝傻賣癡,便略用了些力氣,將茶碗放在了桌案上,發(fā)出‘砰’的撞擊聲。
這一聲引得錢明峰挑眉,也引得林如海滿眼意外。
衛(wèi)若瓊目光如炬,自然將那抹意外看在眼底:“說起來,林大人與這位甄應嘉甄大人還有些淵源?!?/p>
淵源?
林如海抿唇,開始頭腦風暴。
他自小在京城長大,五歲開蒙,十四歲開始科舉之路,一路順風順水考中探花,雖后來因守孝在父母墳前結(jié)廬守孝,卻也只一心讀書,未曾與他人過多來往,再后來得授官蘭臺寺大夫,不過兩年功夫,他便得了巡鹽御史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