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所謂。緋刃漠然地想。昆加法愛看這個,那么給他看就好了。我只要錢。
高級公寓的安保人員顯然對這種形象的外來人員充滿懷疑。他們格外仔細地用儀器檢查他的全身,甚至暫扣了他掛在終端上的一把合金小刀,那玩意兒是用來開罐裝營養(yǎng)劑的,只有幼兒的一個指節(jié)大小。然后他們請他從生物檢測通道走過,并到清潔區(qū)做消毒和清潔好像他是什么大號病原體。最后他們終于像請示一位舊時代的國王那樣恭恭敬敬地通過全息屏向某層樓的戶主聯(lián)絡,告訴他,他的客人已經抵達,隨時可以前去覲見。
這場景在緋刃看來很好笑。一直到走上透明的升降臺,他嘴角還噙著笑。但當他踏上走廊的金色地毯時,那抹笑容就消失了。
墻壁兩側的昂貴藝術品中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對巨大的蟲鐮標本。說標本可能也不確切,因為翹起的深綠色蟲鐮被用鉑金和珍珠鑲了邊,末端掛上了勛章形狀的能源燈,已然也是一組藝術品的模樣。
緋刃盯著它們看了好一會兒。他認得這個,薩莫奇蟲潮的時候,這種高等異星生物是所有戰(zhàn)士的噩夢。它們站起來有兩層樓那么高,皮厚的連能源炮轟上去都只能是擦傷。酸液,蟲鐮,尾器隨便揮一揮,都能大批收割人命,可比死神的破鐮刀好用多了。
唯一的弱點是甲縫。前提是有人能把超合金薄刃chajin去。
殺死一個這樣的高等蟲族要多少人類戰(zhàn)士的性命?三百,還是五百?記不清了。那顆該死的星球重力太大而缺乏能源,又因為銀河系生物公約不能使用更高級別的大型武器。所以他們只能用人命去彌補客觀環(huán)境造成的劣勢。
噩夢應歸于黑暗,榮耀應歸于勇者。
可是現(xiàn)在這玩意兒成了某些人裝飾房子的藝術品。
緋刃感覺自己甚至從那上頭仍然能聞到血的味道。
一個甜美的女聲毫無預兆地響起:客人請不要在門廊處逗留,主人正在等你。
緋刃移開目光,面無表情地向前走去。
廊廳盡頭的自動門做成了復古的雙開金屬大門模樣,上頭雕著古老的異獸。緋刃走過去,那扇大門便自己緩緩打開了。
香草煙霧與濃烈的混合信息素一同涌了出來。
至少七個oga衣衫不整,神志不清地在奢華的大客廳里游蕩。還有兩個狀態(tài)沒比他們好多少的alpha。到處都是酒。不是那種喝完了后果不明的劣酒,是真正的好酒,用自然食品釀造的,隨便再摻點什么都能在商業(yè)街那里貴貴的賣給顧客。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香氣這種東西,在濃度急劇增加之后會發(fā)生質的變化變成一灘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這個空間就正處于這種惡臭里。
一個alpha醉醺醺地靠近緋刃:瞧瞧這是誰嗝哪里來的臟東西他捏了捏緋刃手臂上的肌肉,猥笑道:不賴么,現(xiàn)在開始流行這種風格了?這是打了多少塑形劑啊
緋刃抽開手,冷漠而機警地環(huán)視四周。這明顯是一場小型瘋狂派對的尾聲,整個房子里充滿了一種肆無忌憚找樂子的氛圍。血腥氣這一次真實存在,混在信息素的味道里。
那個alpha明顯被緋刃的態(tài)度搞愣了。他回過神來,惱怒道:你是什么東西,敢這種態(tài)度對我?
緋刃靈活地閃開了對方軟綿綿的拳頭。
那人怪叫道:昆!你房子里來了個什么鬼東西?
房子的主人終于一邊整理銀絲睡衣,一邊從臥室走了出來。那是個高大的alpha,留著修剪得很精致整齊的寸短髭髯,裸露的xiong口上繪著彩紋的奇美拉兇獸。臉上和手臂上殘留著曖昧的紅痕。
他看上去也帶著些醉意,但遠比這里的其他人清醒。
重要客人。昆加法看著緋刃,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他夸張地張開手:讓我們一起歡迎角斗場的明星選手,蒞臨我的生日宴會。
啊你什么時候換了贊助對象?另一個alpha含混地打了個酒嗝。
我來是為了贊助。緋刃無動于衷:如果你不是談這個,我就回去了。他冷靜道:明天有比賽,在死掉之前我想我還有不少事要做。他轉身向外走去。果不其然被叫住了。
等一等。昆沉聲道。
贊助那個醉醺醺的alpha還在嬉笑:講得好聽,不就是
好了。昆突兀道:派對現(xiàn)在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