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未說完,就被宋錦時的聲音打斷。
目光掃過周圍那些指指點點的人,最后落在顧淮書和宋元秋身上,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我宋錦時,行得正坐得端,從未做過任何虧心事?!?/p>
說完,她不再看任何人,提起裙擺,轉(zhuǎn)身便朝著殿外走去。
李宴安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心中一緊,立刻跟了上去。
殿外的夜涼如水,月光灑在青石板路上,映出她單薄卻挺直的身影,她停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胸口的壓抑才有了些許緩解。
李宴安緊隨其后,見她獨自站在廊下,放緩腳步,輕聲道:“夜深露重,你身子弱,仔細(xì)著涼?!?/p>
宋錦時沒有回頭,只是望著遠(yuǎn)處天邊那輪孤月,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骸暗钕虏槐?fù)?dān)心,我沒事。”
李宴安沉默片刻:“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本想為你解圍,卻不想反而讓你更難堪?!?/p>
她緩緩轉(zhuǎn)身,嘴角竟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殿下言重了,倒是殿下,為了我這樣一個‘棄婦’,與顧淮書撕破臉皮,傳揚出去,怕是會對殿下的聲譽有損?!?/p>
李宴安看著她眼中的倔強,心中微動,語氣卻愈發(fā)溫和:“在我看來,是非曲直遠(yuǎn)勝過所謂的聲譽,你本就無錯,為何要平白受那些委屈?”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紅的眼眶上,終究是不忍:“方才在殿內(nèi),你說行得正坐地端,可若連自己都護不住,又如何讓旁人信服你的清白?”
宋錦時垂眸,看著地面上自己被月光拉長的影子,聲音低了幾分:“殿下,我的清白,早就無人在意了?!?/p>
秋風(fēng)瑟瑟,李宴安將身上的披風(fēng)摘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帶著他身上清洌的松木香氣。
宋錦時肩頭微僵,指尖觸碰到披風(fēng)上殘留的溫?zé)幔闹心程幩坪醣贿@突如其來的暖意撥動了一下。
兩人都未察覺到不遠(yuǎn)處的拐角,顧淮書緊握著雙拳,宋元秋正依偎在他身側(cè),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她察覺到顧淮書周身驟冷的氣息,心中暗喜,面上卻故作擔(dān)憂地輕扯他的衣袖:“淮書哥哥,現(xiàn)在你知道,我真的沒有騙你吧?!?/p>
顧淮書的目光死死鎖著廊下那道素色身影,宋錦時仰頭與李宴安說話時,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側(cè)臉,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姿態(tài)。
一股無名火猛地竄上心頭,他幾乎要控制不住上前的沖動,卻被宋元秋死死拉?。骸盎磿绺纾闳チ?,她也只是會狡辯,不要自討苦吃了?!?/p>
顧淮書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欲言又止。
宋元秋連忙柔聲勸道:“淮書哥哥,我們還是回去吧,宮宴還未結(jié)束,阿姐她她既然有殿下照顧,想來也不會有事的?!?/p>
她特意加重了“殿下照顧”四個字,像是一根細(xì)針,精準(zhǔn)地刺在顧淮書的心上。
顧淮書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廊下的兩人,轉(zhuǎn)身帶著宋元秋離開。
廊下,宋錦時輕輕攏了攏肩頭的披風(fēng),“多謝殿下好意,披風(fēng)明日我會讓抱琴歸還?!?/p>
看著她刻意保持距離,李宴安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卻也沒有勉強:“不必急于一時,你先穿著吧,夜深了,我送你出宮?!?/p>
到顧府時,已是深夜。
剛洗漱完畢,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顧淮書冰冷的聲音:“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