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當刺耳的開門聲打破了浣衣局清晨的沉寂。
院子里的景象,讓姜音的腳步猛地頓住了。
和她被拖進來時不同。
院子里沒有堆積如山的臟衣簍,沒有四處橫流的污水,甚至沒有孫嬤嬤那尖利刻薄的叫罵聲。
十幾個浣衣局的宮女嬤嬤,此刻竟然都站在院子里!她們排成了兩列,努力地低著頭,垂著手,大氣不敢出。
站在隊伍最前面的,赫然是孫嬤嬤!
那張橘子皮似的老臉上,此刻哪里還有半分往日的兇悍刻???只剩下一種極力擠出來的、比哭還難看的諂媚笑容,還有眼底深處無法掩飾的恐懼。
她的到來讓孫嬤嬤三角眼里的恐懼瞬間放大,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迎了上來,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她面前的地上!
“哎喲!我的好姑娘!您怎么自己回來了?”
“您身子骨還沒好利索呢!這要是再累著了,可怎么得了!”
孫嬤嬤那又尖又細,帶著一種夸張的諂媚聲音,聽得姜音渾身起雞皮疙瘩,
就見她一邊說著,一邊想伸手去扶自己的胳膊,動作小心翼翼,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卑微。
姜音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腳踝的劇痛讓她踉蹌了一下,扶住了旁邊的門框才站穩(wěn)。
她看著跪在腳下的孫嬤嬤,看著院子里那些低著頭、眼神中充滿嫉恨但卻只敢偷偷瞟向她的宮女嬤嬤們,看著這過分“整潔”的院落。
荒謬感再次涌上心頭。
這算什么?
因為她被墨忱從這泥潭里撈出去過一次?所以這群人就以為她翻身了?以為她得了圣眷?
多么可笑。
她們不知道,那個把她撈出去的男人,才是將她推入更深地獄的瘋子。她們更不知道,所謂的“圣眷”,代價是王淑惠被折斷的手指和無盡的屈辱。
“我沒事,我的地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