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的神情恢復了平靜。墨恒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又叮囑了幾句安心養(yǎng)傷的話,便帶著長風離開了。
破敗的廂房里重新陷入安靜,只有油燈燃燒發(fā)出的輕微“噼啪”聲。蓮青將藥膳端到姜音面前,臉上帶著一絲希望:“姑娘,王爺這法子能行吧?陛下要是被引去城西咱們是不是就真的能逃出去了?”
“或許吧,蓮青?!?/p>
“奴婢在?!?/p>
“你上次出去買鹽還記得路嗎?”
姜音的目光落在跳躍的燈火上。她接過碗小口喝著溫熱的湯,暖意流入冰冷的身體,卻暖不了那顆懸著的心。
蓮青愣了一下,隨即緊張起來:“姑娘您想做什么?”
“沒什么,只是想多知道一條路??倸w不是件壞事?!?/p>
姜音低下頭,看著碗里漂浮的油花。她不能坐以待斃,不能把命完全交到墨恒手里。墨恒需要她作為棋子來牽制甚至扳倒墨忱,可這棋局太險,稍有不慎,她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她必須有自己的打算。哪怕只是一條最笨拙,最危險的退路。
蓮青看著姜音蒼白卻異常沉靜的側(cè)臉,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小臉也繃緊了隨后用力的點點頭:“奴婢記得,姑娘放心!”
希望如同泡沫,看似美麗卻一戳即破。她需要抓住一切可能為自己和蓮青掙一條真正的生路。
如今這破廟的陰冷也能讓她比任何時候都更能保持清醒。
這幾天姜音都在為那一天開始做準備,她都在好好吃飯好好吃藥。
雖然還是全身疼痛的沒什么胃口,但姜音還是帶著惡因感咽下了所有飯食,她要保持最充足的體力。吃完飯就逼著自己睡覺。
偶爾有太陽照進院子時還讓蓮青帶著自己到院子里曬曬太陽透透氣。
城東,“濟仁堂”。
藥鋪大門被粗暴踹開時,里面的伙計和坐堂大夫嚇得魂飛魄散。
墨忱像一陣裹挾著血腥氣的颶風卷了進去。他根本無視跪了一地的人,赤紅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個被暗衛(wèi)揪出來的叫阿貴的伙計。
“人在哪?”他的聲音冰冷。
阿貴被嚇得渾身發(fā)抖開始語無倫次起來:“小的不知道啊,那姑娘半夜被一個男人接走了說是她付了錢就就抬走了小的真不知道去哪了”
“接走了?”墨忱的瞳孔驟然縮緊,猛地一步上前,鐵鉗般的手死死扣住阿貴的肩膀,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什么樣的人?!往哪走了?!說!”
“不知道,天太黑看不清臉。”阿貴痛得眼淚鼻涕一起流。
他環(huán)視這狹小骯臟的藥鋪,空氣中彌漫的藥味讓他作嘔。沒有!沒有她!連一絲她存在過的確切痕跡都沒有!只有這個廢物伙計語焉不詳?shù)膸拙湓挘?/p>
一股被愚弄的暴怒混合著巨大的恐慌,瞬間沖垮了他緊繃的神經(jīng)!
“廢物!一群廢物!”墨忱猛地一腳踹翻了旁邊的藥柜!抽屜崩飛,藥材撒了一地!
他像一頭徹底失控的困獸,在藥鋪里瘋狂地搜尋,掀翻桌椅,砸爛藥罐,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暗衛(wèi)們噤若寒蟬,無人敢上前。
沒有!還是沒有!
她不在,她又一次消失了!就在他眼皮底下!
“封鎖消息,給朕查!所有城門!給朕守死了!一只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瑟瑟發(fā)抖的眾人,最后落在那個癱軟的阿貴身上,眼神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