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兩個小丫鬟在廊下修剪花枝,聲音壓得低低的,卻還是被窗內(nèi)的姜音聽了個清楚。就見說話的丫鬟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聽說了嗎?”
“什么?”
“宮里變天了!今兒早朝,賢王殿下哦不,現(xiàn)在是攝政王殿下了!攝政王殿下說,陛下因為痛失所愛心疾發(fā)作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理政了!”
“痛失所愛?誰?。侩y道是前些日子宮里傳的那位”
“噓!別亂說!反正啊,現(xiàn)在朝政都?xì)w攝政王管了!”
“那王家呢?皇后娘娘的娘家他們不反對嗎?”
“哼!王家?早完了!聽說爵位也削了家也抄了,那些大官老爺們流放的流放,下獄的下獄!誰讓他們養(yǎng)出那么個歹毒的女兒,敢害人,活該!”
另一個丫鬟不屑地嗤了一聲。
“就是,攝政王殿下雷厲風(fēng)行,提拔了好些新官呢”
聲音漸漸遠了。
姜音捏著繡花針的手指停在半空,針尖在日光下閃著一點寒芒。
痛失所愛?心疾發(fā)作?墨恒找的借口真是冠冕堂皇。王家倒了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外面時就聽說了王淑惠詛咒墨忱地位不穩(wěn)的事情。
如今倒是真的說對了,墨忱的皇位確實是真的“坐不穩(wěn)”了,還是被他的親弟弟親手掀翻的。
沒想到這么快墨恒就成了攝政王。如今還總攬了朝政。
姜音放下針線,指尖更加冰涼。她這個“前朝公主”,在這位新晉攝政王的棋局里,會被落在哪里呢?
御書房里熏著清冽的松香,驅(qū)散了前主人留下的龍涎香氣。
此時墨恒正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書案后,面前堆著高高的奏折。他批閱得很快朱筆落下,字跡清雋有力。
“王爺,吏部空缺的幾個要職,名單已擬定,請您過目?!毙母鼓涣殴矸A報。
墨恒接過名單,目光掃過那幾個熟悉的名字,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弧度。都是他的人。根基就是要一點點的扎穩(wěn)。
“王家那邊,處理干凈了?”
“回王爺,王氏族長及其三子已于今晨押赴北疆流放地。其余涉案人等,皆按律處置。家產(chǎn)抄沒,充盈國庫?!?/p>
“很好,姜文淵那邊呢?還有殘黨蹦跶嗎?”墨恒滿意的放下了名單。
“回王爺,樹倒猢猻散。幾個不成氣候的,已派人盯著,掀不起風(fēng)浪?!?/p>
“嗯,盯緊點。還有宮里那位,他怎么樣了?”墨恒端起茶盞,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眼底的銳利。
“回王爺,按您的吩咐,已經(jīng)幽禁在重華宮偏殿了,太醫(yī)每日請脈。只是這些日子都不言不語,形同枯木?!?/p>
墨恒吹了吹茶沫,沒說話。形同枯木?呵,他那驕傲的皇兄也有今天。他放下茶盞,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恢弘的殿宇。
“去漱玉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