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的氣息漸漸消散在暖風(fēng)里。姜音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狂跳的心才慢慢平復(fù)下來??粗阆У姆较?,只覺得那被扶過的腰側(cè)一片灼熱,比腳踝的疼痛更讓她難受。
剛才那一瞬間的貼近,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玩味和掌控欲,讓她無比清晰地認識到。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一絲一毫的松懈都是致命的。
而她,絕不能讓他看出任何破綻,尤其是那深藏心底想逃離的渴望。
墨恒似乎對那日的“偶遇”上了心。沒過兩日,趙婆子便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將偏廳重新布置了一番。
原本略顯空曠的偏廳,添置了一張寬大的楠木書案,上面擺放了文房四寶,還有幾疊厚厚的奏報??看暗奈恢茫瑒t多了一張鋪著軟墊的貴妃榻。
“王爺說了,前殿人多嘈雜,有時想尋個清凈地方處理些瑣事。想著漱玉軒安靜,便叨擾公主了?!?/p>
趙婆子笑著解釋,眼神時不時的在姜音臉上逡巡,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yīng)。
姜音心中冷笑。尋清凈是假,就近監(jiān)視是真。她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淡淡道:“王爺自便便是?!?/p>
午后墨恒果然來了。他換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少了些平日的威儀,倒顯出了幾分清貴書卷氣。就見他徑直走向書案,開始翻閱奏報。
“本王在此處理些公務(wù),公主不必拘禮,隨意就好?!彼^也不抬地說道,語氣自然得仿佛在自己書房。
姜音坐在窗邊的貴妃榻上,手里拿著一卷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諝饫飩鱽淼哪氵€有某人身上那若有似無的松香。
在寂靜的偏廳里筆尖劃過宣紙的聲音在沙沙作響,她強迫自己將目光落在書頁上,但眼角的余光卻不由自主地瞥向書案后那個身影。
墨恒時而凝眉沉思,時而提筆疾書。側(cè)臉的線條在午后柔和的光線下,顯得專注而沉靜,甚至褪去了幾分平日里的算計,有種奇異的平和感。
這感覺陌生得讓姜音心頭一悸。她猛地收回目光,指甲掐進書頁里。
他在演戲!這一定是迷惑她的假象!墨忱的下場還歷歷在目,無時無刻的提醒著自己眼前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自己絕不能就這樣陷進這平和的假象中。
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墨恒終于放下了筆,他揉了揉眉心,臉上顯出一點點疲憊。隨后他抬起頭目光恰好對上姜音還未來得及完全移開的視線。
姜音心頭一跳,慌忙垂下眼假裝專注的看書。
“公主覺得悶了?是本王疏忽了。這些枯燥的案牘確實無趣。”
“王爺勤于政務(wù),是萬民之福?!苯舴畔聲恚Z氣平淡地回應(yīng),帶著疏離的客套。
墨恒站起身,踱步到窗邊看著外面新綠的枝葉。
“勤于政務(wù)?不過是收拾一個爛攤子罷了?!?/p>
隨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姜音身上,那點疲憊和嘲諷消失了,又恢復(fù)成往常溫和的模樣。
“說起來,公主可知西北邊境的‘風(fēng)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