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皺緊眉頭,僅剩的左手無意識地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看著他那副慘樣和茫然無助的眼神,姜音心里緊繃的那根弦,不知不覺地松了一些。
恐懼感也消退了大半。此時姜音心中的心軟和憐憫又開始作祟。
如果他是裝的…那這演技也太可怕了。
但如果不是裝的…眼前這個失憶又只剩半條命的墨忱,似乎暫時對自己也沒什么威脅?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從破陶罐里拿出僅剩的幾顆野莓,遞到他嘴邊。
“吃點(diǎn)東西吧,你昏迷好幾天了,只能喂你喝點(diǎn)水,吃點(diǎn)野果,補(bǔ)充一下體力?!?/p>
墨忱看著那紅彤彤的小果子,眼神里帶著點(diǎn)新奇,又有點(diǎn)猶豫。他張開干裂的嘴唇,就著姜音的手,小心翼翼地含住一顆。
酸澀的汁水在口中化開,他微微皺了下眉,但還是努力咽了下去。
“謝…謝謝。”
他再次道謝,聲音依舊虛弱,但看向姜音的眼神卻充滿了純粹的感激和信任。
姜音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心頭莫名一顫,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臉。
在姜音的眼中,此時受傷加上失憶,讓墨忱本能地依賴著眼前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就是她自己。
她心里亂糟糟的。
恨意還在,警惕也沒完全放下,但面對這樣一個茫然無助,甚至向她道謝的“陌生人”,那沉重的恨意,似乎暫時找不到著力點(diǎn)。
他什么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阿鳶,不記得墨恒,不記得皇宮,不記得他們之間的仇恨。
甚至不記得他自己是誰。
山洞里陷入了沉默。只有洞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姜音坐在離他不遠(yuǎn)的地方,抱著膝蓋,眼神復(fù)雜地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他虛弱地躺著,偶爾因為疼痛而微微蹙眉,眼神空洞地望著洞頂,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但最終只剩下茫然。
“阿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