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nèi)。
姜音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雨里。
墨忱臉上那副脆弱無助又茫然恐懼的表情,一點一點地消失了。他緩緩地用沒受傷的手肘撐著地面,極其吃力地將自己一點點挪回剛才靠著的石壁上。
臉上還掛著沒干的淚痕,嘴角卻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
他抬起那只完好的手,看著上面沾著的泥污和自己剛才故意咳出的血沫,眼神深處掠過一絲寒芒。
那副孩童般的純真此刻也已經(jīng)無影無蹤。他微微側(cè)過頭,目光銳利得嚇人,穿透藤蔓的縫隙,死死鎖定了外面那個在雨霧中小心翼翼搜尋著什么的身影。
那個纖細又警惕的身影。
雨下了整整兩天,總算停了。
山路被泡得稀爛,一腳踩下去,泥漿能直接灌滿大半個小腿。
姜音攙著墨忱,說是攙著,其實大半個身子都快被他壓垮了。幾乎是半拖著他。兩個人從頭到腳都是泥,一步一滑地慢慢蹭下了山。
墨忱那條斷掉的胳膊用幾根樹枝和破布胡亂綁著,每動一下,就能看到他臉上的血色褪去一分,現(xiàn)在他額頭上早已布滿了冷汗。可愣是把牙咬得死緊,一聲都不吭,還拼命想把自己的重量往回撤,不讓身體全壓在姜音身上。
山腳下終于看見了炊煙,是個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鎮(zhèn)子,灰蒙蒙的。
此時姜音已經(jīng)累得連骨頭縫里都透著酸,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方倒頭就睡。她摸遍了全身,最后從最貼身的里衣夾層里,摸出來一個被體溫捂熱了的小東西。
是個銀耳墜子,早就磨得看不出花樣了。
這是她身上僅剩的最后一點能換錢的東西。
“租個院子,要最偏僻的,沒人注意的?!?/p>
她把耳墜子塞進一個瞧著還算老實的老婦人手里,嗓子已經(jīng)啞得快說不出話。
老婦人把耳墜子在手心掂了掂,那雙渾濁的眼睛在他倆身上滾了一圈,最后停在墨忱那條慘兮兮的胳膊上,眼神里有可憐,但更多的是提防。
“鎮(zhèn)子最西邊,老趙家有個院子,空了好久了,就是破了點。你們要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