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只覺得丹田仿佛要被撐爆、撕裂、碾碎……痛苦超越了肉體極限,直抵靈魂深處。
他額角青筋暴起,眼球布滿血絲,全身骨骼咯吱作響,口中滿是咬破舌尖的血腥味,全靠一股不肯服輸?shù)暮輨庞矒巍?/p>
楊鐵匠面色肅穆,目光凌厲,并指的右手卻穩(wěn)如磐石,虛按在凌川丹田之處,指尖有無形劍意緊密相連。
那縷本命劍氣在他精妙操控下,宛如靈性游龍。時而雷霆萬鈞,強行壓制暴戾殺氣;時而化繞指柔絲,小心引導溫厚真氣。
更多則是在兩者間穿梭游走,如穿針引線一般艱難地調(diào)和這兩股勢不兩立的力量,并將自身一絲極細微的本源劍氣,緩緩刻印進去。
過程兇險萬分,每一剎那都如履薄冰。
楊鐵匠心神凝聚至極,對力量掌控要求精細入微,稍有差池,凌川氣海便會被絞碎。
凌川承受的痛苦也隨之達到頂峰,體內(nèi)時而如墜冰窟,奇寒徹骨;時而又如置身火海,灼熱炙烤;冰火交替,撕裂與膨脹并行,幾乎要將他意志徹底摧毀。
豆大汗珠從楊鐵匠額角滑落,但他劍指依舊穩(wěn)定。
在他神乎其技的引導下,凌川氣海內(nèi)那場驚天風暴,正極其緩慢的、朝著一個微妙而脆弱的平衡點逐漸靠攏……
門外,蘇璃正來回踱步,滿臉焦急。
蒼蠅與沈玨二人同樣是提心吊膽,自之前溢出那股凌厲氣勢消失之后,屋內(nèi)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動靜,只是偶爾能聽到凌川低沉的嘶吼聲。
蒼蠅只感覺手心都開始冒汗,但卻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
對于凌川來說,每時每刻都是無盡煎熬,在這種煎熬之下,仿佛時間都靜止了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凌川即將堅持不住,整個人的心理防線快要崩潰的時候,氣海之中那三股力量終于逐漸由暴躁變得安靜下來。
隨著痛感緩緩減退,緊繃的神經(jīng)逐漸松弛,他再也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楊鐵匠見狀,也頓時長舒了一口氣,雖然很是驚險,但總算是沒有出岔子。
他托著疲憊的身體打開房門,蘇璃第一時間迎了上來,問道:“前輩,我相公他……”
楊鐵匠解下自己的酒壺,往嘴里灌了一口狼血,這才緩緩說道:“命保住了,不過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先讓他睡會吧!”
聽到這話,幾人懸在胸口的石頭終于落下。
“給我裝一壺酒送來!”楊鐵匠將酒葫蘆丟給蒼蠅,隨即徑直離開。
屋內(nèi),沈玨幫著將凌川扶到床上便離開了,蘇璃則是讓翠花打來熱水,細心地為他擦汗。
為了避免凌川的情況走漏風聲,蒼蠅等人立馬對所有士兵下達了封口令,說是將軍幾日前在霧松林感染風寒,并無大礙。
不過,當晚洛青云和蒼蠅都暗中加派了人手巡值,甚至還多設了幾處暗哨,好在一夜相安無事。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凌川依舊處于昏迷之中,沒有醒來的跡象。
好在他呼氣平穩(wěn),面色正常,倒也讓蘇璃等人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