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白,休要猖狂,我來會你!”
范旗山怒喝一聲,策馬直沖許知白而去,手中沉重的狼牙棒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朝著對方當(dāng)頭砸下。
許知白目光冷冽,不閃不避,抬起半月戟槍迎了上去,戟刃精準(zhǔn)地架住狼牙棒的致命一擊。
“當(dāng)!”
金石交鳴之聲震耳欲聾,兩件重兵器在空中猛烈碰撞,迸射出一連串刺目的火花,巨大的反震力讓兩人身形同時一晃,戰(zhàn)馬交錯而過。
范旗山臉色微變,他沒想到年近五十的許知白膂力仍如此驚人,竟能硬接自己這全力一擊,當(dāng)下收起輕視之心,回馬再戰(zhàn),狼牙棒順勢橫掃,直取對方腰腹。
許知白反應(yīng)極快,身體猛地后仰,幾乎平貼在馬背上,險險避過這凌厲的一掃,與此同時,他手中戟槍如蟄伏的怒龍驟然出擊,閃電般刺向范旗山胸腹空門。
范旗山大驚,沒料到對方對戰(zhàn)機的把握如此精準(zhǔn),此時他招式用老,已然來不及回防,只得冒險探手,一把死死扣住戟槍的槍庫,同時借力側(cè)身,勉強避開了槍尖。
“哼!”
許知白冷哼一聲,手腕猛地一擰,戟槍瞬間快速旋轉(zhuǎn),范旗山只覺得掌心一陣鉆心劇痛,竟被硬生生絞落一大塊皮肉,頓時鮮血淋漓。
兩人再次拉開距離,范旗山迅速扯下頸間綢巾,胡亂將血肉模糊的手掌纏緊,眼中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將許知白生吞活剝。
“小輩,老夫馬踏沙場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竟敢在我面前齜牙,今日必斬你!”許知白須發(fā)皆張,聲如洪鐘。
“老東西!真當(dāng)我怕你不成?”范旗山強忍劇痛,厲聲反駁,“睜大眼睛看看局勢!這定州城,我家王爺要定了!”
“癡心妄想!想進定州,除非從老夫的尸體上踏過去!”許知白滿臉決然,怒目圓瞪,毫無退縮之意。
話音未落,兩人如同針尖對麥芒,再次催動戰(zhàn)馬,殺向?qū)Ψ健?/p>
此時的定州城北,已徹底化為一片混亂的修羅場,雙方兩萬多兵馬絞殺在一起,如同兩股洶涌的鐵潮猛烈對沖,殺氣彌漫,血肉橫飛。
城墻之上,留守的士兵死死抓著墻垛,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遠遠觀望的百姓無不緊攥衣角,心驚膽戰(zhàn),城外那血肉磨盤般的景象,令人不敢直視。
漫天煙塵之中,那面定州軍大旗依舊在罡風(fēng)中獵獵作響,與叛軍的‘安’字王旗遙遙相對,互不相讓。震天的喊殺聲、兵刃撞擊聲、垂死哀嚎聲交織成一片,如同永不停歇的死亡樂章。
此時,許知白已親率一千重騎深深鑿入叛軍陣型中央,他渾身浴血,鎧甲多處破碎,好幾處傷口仍在汩汩滲血。
身后的重騎兵也折損近半,但幸存者依舊緊緊跟隨主將,奮力向前沖殺,許知白深知此戰(zhàn)慘烈,他甚至不敢回頭多看一眼那尸橫遍野的景象,即便是他這等見慣生死的老將,心弦亦為之震顫。
與此同時,兩翼的三千輕騎與后方趕至的四千定州步卒,也已同叛軍徹底糾纏在一起,戰(zhàn)況異常慘烈,每前進一步都需付出巨大代價。
安王大營北面,凌川率領(lǐng)的四百余精騎終于殺到。
果然如他所料,在距離大營約兩里處,他們便被叛軍哨探發(fā)現(xiàn)。
“來者何人?止步!”一名叛軍厲聲喝道。
回應(yīng)他的,是一支破空而來的利箭,只見隊伍中的黃淙在疾馳的馬背上張弓搭箭,動作一氣呵成,箭矢如流星般掠過,精準(zhǔn)地貫穿了那名叛軍的咽喉!
黃淙原是云州各營中選拔出的箭術(shù)好手,后被編入由聶星寒親自指導(dǎo)的百人射術(shù)小隊。
凌川早有遠見,深知培養(yǎng)精銳射手的重要性,雖不可能再造一個聶星寒那樣的神射手,但經(jīng)此嚴(yán)格訓(xùn)練,這批人亦能成為軍中棟梁,關(guān)鍵時刻發(fā)揮奇效。
黃淙方才這一箭,已足見其訓(xùn)練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