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與自贖》
——論樹科《我有病,我嘅病》的存在主義詩學
文阿蛋
在當代詩歌的廣袤星空中,樹科的《我有病,我嘅病》以粵語方言為獨特的語言載體,如同嶺南古樹上生長的奇異果實,既保留著本土文化的原始汁液,又折射出現(xiàn)代人精神困境的普遍光芒。這首創(chuàng)作于粵北韶城沙湖畔的短詩,以直白如口語的筆觸,構(gòu)建起一個關(guān)于傷痕、自省與自贖的詩意空間,在看似樸素的語言外殼下,蘊藏著深刻的存在主義哲學命題與獨特的詩學美學。
一、粵語方言的詩性突圍:語言載體的獨特魅力
粵語作為嶺南地區(qū)極具生命力的方言,承載著千年的文化積淀與地域風情。在《我有病,我嘅病》中,樹科大膽運用粵語方言詞匯與語法結(jié)構(gòu),如
“噈似”“唔使”“噃”
等,使詩歌充滿濃郁的嶺南地域特色。這種方言的運用,打破了現(xiàn)代漢語詩歌以普通話為主要表達媒介的常規(guī),為詩歌注入了鮮活的本土氣息,仿佛讓讀者置身于粵北街巷,聆聽詩人最本真的內(nèi)心獨白。
從語言學角度來看,方言的運用是對標準化語言的一種反叛與突圍。法國語言學家本維尼斯特曾指出:“語言不僅僅是交流的工具,更是文化與思想的載體?!?/p>
粵語中的獨特詞匯和語法結(jié)構(gòu),不僅構(gòu)成了詩歌的語言特色,更成為詩人表達情感與思想的重要媒介。詩人通過方言的運用,將個人的情感體驗與地域文化緊密相連,使詩歌具有了獨特的文化標識。同時,方言的運用也增強了詩歌的口語化特征,使詩歌更貼近生活,更能引起讀者的情感共鳴。這種口語化的表達,與中國古代樂府民歌的語言風格一脈相承,如《孔雀東南飛》中
“何乃太區(qū)區(qū)”“汝豈得自由”
等口語化語句,以質(zhì)樸的語言傳遞真摯的情感。
二、“樹”
的意象構(gòu)建:傷痕與生命的隱喻
詩歌開篇
“我噈似棵樹,周身疤痕”,以
“樹”
為核心意象,構(gòu)建起全詩的隱喻體系?!皹洹?/p>
在文學作品中常常象征著生命、堅韌與成長,但在樹科的筆下,這棵樹卻
“周身疤痕”,成為傷痕的具象化體現(xiàn)。這種對傳統(tǒng)意象的重新詮釋,賦予了
“樹”
新的內(nèi)涵與情感張力。
從存在主義視角來看,“樹”
的傷痕象征著個體在生存過程中所經(jīng)歷的痛苦與挫折。德國哲學家雅斯貝爾斯認為:“存在總是在困境中顯現(xiàn)?!?/p>
詩人將自己比作傷痕累累的樹,正是對現(xiàn)代人生存困境的詩意表達。在現(xiàn)實生活中,人們不可避免地會遭遇各種挫折與磨難,這些經(jīng)歷如同樹的疤痕,成為生命中不可磨滅的印記。然而,詩人并沒有沉溺于傷痛之中,而是以一種坦然的態(tài)度面對傷痕,“唔使睇醫(yī)生,咁喺病痛纏身”,這種看似無奈的表述,實則蘊含著對生命的深刻理解與接納。
與中國古典詩詞中的
“樹”
意象相比,樹科筆下的
“樹”
更具現(xiàn)代性與個人化色彩。杜甫在《登高》中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