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
玄甲軍的營地已空無一人。
那張鋪在地上,用草樣本繪成的“地圖”,被風卷起一角,又無力地落下。三千鐵騎,像一股無聲的鐵水,融入了草原的晨霧,向著東方流淌而去。
馬蹄依舊裹著厚布,但這一次,他們不再潛行。
那是即將見到獵物的喜悅。速度不快,卻堅定不移,保持著馬匹最能持久的步子。
沒人說話。
風聲,蹄聲,甲胄摩擦的細微聲響,匯成了一首戰(zhàn)歌。
葉凡行在隊伍最前列,他能感受到那三千道凝聚在他背上的目光。
那是一種盲目的信任。
這信任,比他肩上扛著的一百八十斤重戟,還要沉重。
行軍半日,太陽升至中天,炙烤著這片貧瘠的土地。一名斥候從側(cè)翼疾馳而來,在距離葉凡十丈外勒住馬。
“將軍!”斥候的聲音帶著急促的風聲,“后方三十里,發(fā)現(xiàn)尾巴。約二十騎,是匈奴的‘鷹眼’?!?/p>
“鷹眼”是匈奴斥候中最精銳的一支,他們像草原上最耐心的獵犬,一旦咬住目標,至死不休。
隊伍中響起一陣細微的騷動。
被發(fā)現(xiàn)了。
“慌什么?!比~凡的聲音不大,卻壓過了所有雜音。
他勒住馬,環(huán)顧四周。左側(cè)是一片低矮的,幾乎能沒過小腿的灌木叢。右側(cè)則是一道緩緩隆起的,綿延數(shù)里的沙坡。
這是一個毫無遮掩的絕地。
“傳令,”葉凡的目光落在前方一處地勢的凹陷處,“全軍加速,進入前方那片洼地休整。”
王奎策馬趕上,獨眼中滿是疑惑:“將軍,這時候休整?那不是等著被他們圍上來嗎?”
葉凡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誰說我們要等了?”
他指著那片低矮的灌木叢:“你,帶五十個好手,藏進去。把馬藏好,人趴下,變成石頭。”
他又指向那道沙坡:“李校尉,你也帶五十人,翻過沙坡,在背面等著?!?/p>
“剩下的人,跟我走?!?/p>
王奎看著葉凡那張平靜的臉,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什么。
這不是休整。
這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