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東的臉色,“唰”地一下就沉了下去。
“放了?”
“趙隊長,一個來路不明的江湖騙子,騙了社員二十塊錢,勞動改造一個月,就放了?”
趙大山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又羞又惱,一雙大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他看看陸向東,又看看旁邊兩個同樣臉色難看的警衛(wèi)員,心里更是打鼓。
這幾個當(dāng)兵的,官還不小,怎么就跟個騙了二十塊錢的黃半仙杠上了?
“陸團(tuán)長,這……這事都怪我!是我糊涂了!”
趙大山悔得恨不能給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那個黃半仙……改造的時候?qū)嵲谔e極了!天天把語錄背得滾瓜爛熟,搶著挑大糞,我尋思著這是改造典范,就……就提前讓他走了……”
他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自己都覺得這理由站不住腳。
李鐵和王柱聽得眼角直抽抽。
這哪是改造典范,這分明是把黃鼠狼當(dāng)成三好青年給表彰了!
就在氣氛凝重到極點(diǎn)時,一道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趙隊長,這不怪你?!?/p>
姜芷端著趙秀娥遞來的搪瓷缸,指尖輕輕撥開水面漂浮的茶葉末,慢悠悠地喝上一口。
“人家是專業(yè)的?!?/p>
“那套‘思想改造’的戲碼,怕是比你見的豬跑得都熟練?!?/p>
她淡然的語氣,瞬間澆熄了陸向東心里的無名火。
這女人,好像天塌下來她都能先算算砸下來的石頭能蓋幾間房。
但也讓他感到了更深的棘手。
“他走的時候,是一個人?”
姜芷放下茶缸,問出了關(guān)鍵。
“對!就是一個人!”
趙大山一拍大腿,急忙道:“背著個破布包袱,說是改過自新,去投奔遠(yuǎn)房親戚,誰也沒在意!”
線索,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