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賢智握著刻有“紫府·三百一十七”的木牌,順著人流走到淬體陣山門下,抬眼便看到那通天徹地的天梯。
青黑色石階嵌在靈山巖壁間,向上延伸至云霧深處,仿佛與天相接,連盡頭的輪廓都模糊不清。
山門下的廣場早已擠滿修士,粗略望去足有十多萬人,練氣修士攥著低階護符在隊伍末尾竊竊私語,筑基修士閉目調息運轉靈力,幾位金丹修士則站在靠前位置,目光緊盯著石階上流轉的淡紫陣光。
鄭賢智刻意收斂了金丹五層的氣息,只露出紫府期的靈力波動,安靜地站到隊伍的最后方,連周身靈力都壓得愈發(fā)沉穩(wěn)。
身旁兩個紫府修士正急得直跺腳,一個攥著木牌反復確認編號,一個頻頻抬頭看日晷,嘴里念叨著“還有一個時辰后考核就開始了,排在這么后面,會不會趕不上登頂時間”。
鄭賢智卻半點不急,目光落在石階兩側的陣紋上——那些看似雜亂的紫色光暈,實則按“乾、坤、震、巽”四象排布,每三十階便有一處陣基隱在巖壁里,顯然是淬體陣壓力遞增的關鍵節(jié)點。
他悄悄運轉靈力探向最近的石階,指尖剛觸到陣光,便感受到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壓力順著指尖蔓延,剛到手腕便被他悄然化解。
“這位道友,你倒沉得住氣?!鄙砗笸蝗粋鱽硪坏缆曇?,鄭賢智回頭,見是個背著巨劍的紫府修士,對方朝他揚了揚下巴。
“你沒聽說嗎?多年有紫府修士卡在半山腰,被陣法壓力壓得靈氣逆行,最后只能放棄考核。咱們排這么靠后,要是等輪到咱們時,淬體陣的壓力隨時間增強了怎么辦?”
鄭賢智收回目光,淡淡道:“陣法壓力按階遞增,與時間無關,只看修士能攀登到哪一步。
與其著急排隊,不如先感受陣紋波動,省得到時手忙腳亂。”
那修士愣了愣,隨即若有所思地看向石階陣光,剛想再追問,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原來是金丹隊伍的考核率先開始,幾位金丹修士縱身躍上石階,剛踏上第十階,周身便泛起淡金色的靈力護罩,石階上的紫芒瞬間濃郁幾分,顯然已開始承受第一波壓力。
鄭賢智望著那幾道在石階上緩慢上行的身影,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淬體陣的壓力果然與修為掛鉤,金丹修士的初始壓力,便比他方才試探時強了三倍不止。
他抬眼看向頭頂?shù)脑旗F,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較——等輪到自己時,至少要登上兩百階,摸清陣基的運轉規(guī)律才不算白來。
就在這時,山門下突然響起一陣鐘聲,負責登記的青衣修士高聲喊道:“半個時辰后,正式開啟淬體陣考核!”
人群瞬間涌動起來,方才還急得轉圈的紫府修士連忙拉著同伴往前擠,唯有鄭賢智依舊不急不緩,跟著隊伍慢慢向前。
鄭賢智隨著紫府隊伍踏上第一級石階,腳底板剛觸到青黑色巖石,淡紫色的陣光便順著鞋面纏了上來,化作一股沉沉的壓力壓在肩頭。
可這股對普通紫府修士足以讓身形微晃的力道,落在他身上卻如鴻毛般輕盈。
運轉的百煉神訣在體內悄然流轉,將百煉神訣修煉到第三層,早已讓他的筋骨比同階修士堅硬數(shù)倍,這點陣壓對他而言不算什么。
他抬步往上走,每踏一級石階,周身的紫芒便濃郁一分,壓力也隨之緩慢遞增。
走到第千階時,身后傳來一陣粗重的喘息,回頭便見方才那背著巨劍的紫府修士正扶著巖壁,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靈力護罩已泛起細微的波動,顯然已開始吃力。
對方見鄭賢智回頭,勉強擠出個笑容:“道友……你怎么還跟沒事人一樣?這陣壓到千階,已經(jīng)快趕上我平時修煉的負重了。”
鄭賢智沒多解釋,只指了指前方:“先往上走,分心說話會泄力?!?/p>
便見前方不遠處,兩個剛剛跑的飛快的筑基修士雙腿發(fā)顫地跪在石階上,雙手死死摳著巖石縫隙,周身的陣光已濃得幾乎成了實質,其中一人咬著牙想再邁一步,剛抬起腳便悶哼一聲,噴出一口血霧,隨即被陣光自動傳送回山腳——顯然是撐不住壓力,被考核陣法判定淘汰。
再往上走,石階上的修士愈發(fā)稀疏。到第兩千階時,身旁的紫府修士已大多面色慘白,有人雙手結印催發(fā)護符,有人則放慢腳步,每走一步都要調整許久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