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若大步走出家門,王憨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小聲嘀咕幾句。
“俺沒聽錯吧?俺哥怎么關心起這個小穗兒了?”
在王憨的印象中,徐若對李小穗不是打就是罵,別說李小穗這會出去了,就是一夜沒回,在之前也是常有的事。
“俺哥腦袋真的磕壞了?”
王憨追了上去。
提著松油燈,沿著坑坑洼洼的村路,兩人沿著房屋四周,各處搜尋了一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人。
“哥,俺知道,弄不好又在田地里弄材火在?!?/p>
王憨抓了抓后腦勺恍然說道。
“走?!?/p>
徐若裹了裹衣裳,朝著田埂走去。
“俺哥找到小穗兒怕不是一頓打?!?/p>
王憨暗自嘀咕著。
黑漆漆的夜伸手不見五指,像浸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壓在荒蕪的野地上。
涼風吹滅了松油燈,卷著枯槁的蒿草,在斷墻殘垣間打著旋,發(fā)出嗚咽似的響,像是誰被遺忘在這兒的嘆息。
田埂早就沒了形狀,被瘋長干枯的野菊和刺藜啃噬得支離破碎。
窮人就像這些干枯的野草,莊稼都死了,野草卻死不掉。
徐若忍不住有點傷感。
露在外面的土塊干得發(fā)硬,踩上去脆生生地裂,干了一年莊稼那還有什么收成。
徐若能想象出窮苦人的無奈與絕望。
不遠處的老樹掉光了葉,枝椏張牙舞爪地戳向夜空,剛剛消失的月光這會又漏下來,在地上織出些斑駁的影子,風一動,那些影子就跟著抽搐,像困在地里的魂。
秋后就是寒冬,那個時候,不知道又會餓死多少人。
“哥,之前小穗兒經常半夜來這里割野草,挖野菜?!?/p>
王憨的話打斷了徐若的思緒。
這段時間,即便是野菜也被人刨的差不多絕種了,那還有半點綠色的景色。
別說野菜,即便是樹葉,也被人薅回去合著水煮吃了。
沒有了松油燈,只能借著月光看清楚一些小路,兩人晃蕩在這田野間。
偶爾有幾聲鴉叫從遠處蕩過來,撞在頹圮的土地上,碎成更小的聲響落進草里。
“憨子,你說她會去那?”
徐若忍不住問了一句。
也可能因為繼承了原主的身子,也可能于心不忍,徐若總覺得不想李小穗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