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只有窗外偶爾劃過的慘白閃電,能短暫地照亮喬珈藍蜷縮在沙發(fā)上的身影,和她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她就那么靜靜地坐著,任由那些被塵封的噩夢,在腦海里反復上演,一遍又一遍地凌遲著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輕得像是怕驚擾了這滿室的沉寂。
楚敘白沒有開燈,沒有任何語言上的安慰。
他從衣帽間里,拿了一條柔軟的羊絨毯,輕手輕腳地走到沙發(fā)旁,然后,彎下腰,將毯子輕輕地披在了她冰冷的身上。
喬珈藍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暖驚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頭,在又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中,看到了他。
黑暗中,他的輪廓深邃而清晰,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眸子里,此刻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擔憂。
她想開口告訴他她沒事,可喉嚨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哽咽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楚敘白沒有追問她為什么哭,他只是在她身邊坐下,沉默地陪著她。
然后,他伸出修長的手臂,將她連同那條溫暖的毯子一起,輕輕地、卻又不容拒絕地攬入了懷中。
他的懷抱很寬闊,很溫暖,帶著一股讓她安心的、淡淡的沉香氣息。
喬珈藍一開始是僵硬的,身體繃得像一塊石頭??蓾u漸地,在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中,在她鼻息間縈繞的是獨屬于他的味道里,她緊繃的神經(jīng),一點點地放松了下來。
她將臉埋進他堅實的胸膛,那壓抑了整整一夜,往重額說是壓抑了整個青春的哭聲,終于在這一刻,肆無忌憚地宣泄了出來。
從最初的無聲哽咽,到后來的嚎啕大哭,她哭得像一個迷路了很久,終于找到家的孩子,將所有過往的的委屈,都盡數(shù)傾瀉而出。
而楚敘白,始終沒有說話,只是用一只手,輕柔地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她的長發(fā),無聲地給予她最堅定的支撐。
……
第二天清晨,喬珈藍是在一陣溫暖的晨光中醒來的。
她緩緩地睜開眼,入目的,是主臥里那熟悉的米白色天花板。
她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昨天睡在主臥室。
喬珈藍動了動有些酸軟的身體,卻發(fā)現(xiàn)腰上橫著一條沉重的手臂,將她牢牢地禁錮在懷里。
她猛地轉(zhuǎn)過頭,正對上楚敘白那張近在咫尺的放大了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