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尊敬的各位領(lǐng)導、親愛的工友們:大家好!今天對于我來說是一個意義非凡的日子,我非常榮幸能夠站在這里,成為咱們機電廠的新一任廠長。在此,我要……”
臺上的陸毅此時眉飛色舞,手臂在空中肆意揮舞,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致詞,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實在是藏不住內(nèi)心的張狂與得意。
很快,陸毅冗長的演講總算完成,緊接著便輪到總廠領(lǐng)導上臺致辭。
“大家伙!我是總廠張建輝!”張建輝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上臺,聲若洪鐘,“今天呢……”
臺下的柳州不動聲色地抬腕看了眼手表,時針悄然劃過九點二十的刻度,已然抵達約定的時間節(jié)點!
他目光迅速地環(huán)顧四周,眼神如隼般銳利,在熙攘的人群中精準地鎖定了陳峰幾人。與陳峰短暫對視后,微微頷首,那細微的動作仿若傳遞著某種隱秘而關(guān)鍵的信號。
人群最后方,陳峰和葉悠悠已悄然佇立許久。
因時機尚未成熟,二人只是靜靜地站在臺下,冷眼旁觀著陸毅那浮夸的表演,直至那個大腹便便的身影——張建輝出現(xiàn)在臺上,陳峰的拳頭瞬間緊握,牙關(guān)緊咬,咯咯作響。
腦海中瞬間回溯起往昔那場事故,張建輝便是事發(fā)第一時間趕來,且一力主張對他施以重判重罰的總廠領(lǐng)導。
張建輝!陳峰的眼眸中剎那間閃過一絲冷冽如霜的寒光。
平心而論,若當初張建輝只是單純公事公辦,對事故實情并不知曉內(nèi)幕,那他無話可說。
但!昨天在辦公室柳州透露的訊息卻如一顆重磅炸彈,在他心間掀起驚濤駭浪。
那場事故發(fā)生后,在宣布他的處罰決定前,張建輝找陳立農(nóng)和柳州倆人開過一個私下簡短會議!
表面看來,廠長、副廠長與總廠領(lǐng)導碰頭商議,并無不妥之處。
可柳州道出的會議內(nèi)容,卻令陳峰如墜冰窖,一時難以接受。
在辦公室張建輝雖言辭間義正辭嚴,信誓旦旦要將責任重重追責到底,但也隱晦提出可以放陳峰一馬!
但他有倆個條件!其一就是陳峰父親卸任!這個陳峰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的第二個條件,卻如一把利刃直刺他的心窩,令他渾身一顫。
原來,張建輝索要的第二個條件,竟是讓陳峰父親簽下一張一千元的巨額欠條!柳州告知他,為了湊齊這筆錢,陳立農(nóng)耗盡自己一生積蓄,還搭上兩個哥哥的家底。
四處七借八湊,才艱難集齊那一千塊,拿回借條后,當著張建輝的面將其付之一炬,只為求個安心,讓張建輝不再后續(xù)找茬追責。
此事陳立農(nóng)曾千叮萬囑柳州,務(wù)必瞞著陳峰。
換做從前,柳州定是守口如瓶,絕不違背老友囑托。但這段時日陳峰的蛻變,尤其是昨日得知陳峰當下的狀況。
再加上陳峰手頭已然掌握足以定陸毅等人罪行的鐵證,加之知曉那總廠領(lǐng)導翌日便會現(xiàn)身,柳州內(nèi)心一番激烈掙扎、權(quán)衡,終是將實情全盤托出。
而且,經(jīng)二人一番抽絲剝繭、細致復盤后驚覺,從逼迫陳立農(nóng)卸任副廠長,到總廠借故壓縮廠里訂單量,再到如今陸毅平步青云升任廠長之位,這一連串變故,怎么看都像是精心布局,一路都在為陸毅的上位鋪就坦途。
二人有充足理由揣測,張建輝與陸毅之間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究竟是血脈親情,還是利益糾葛,亦或是其他隱秘關(guān)聯(lián),就不得而知了。
“啪啪啪!”
一陣熱烈的鼓掌聲驟然響起,將沉浸于沉思的陳峰猛地驚醒。抬眸望去,張建輝已然演講完畢,施施然下臺,緊接著便是那蛇蝎心腸的女人劉潔上臺主持并致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