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后,謝桑寧將所有人趕出了房間,獨(dú)自一人坐在了窗邊,窗外陽光正好,透過窗欞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微微后靠,眼中帶笑。
父兄,桑寧做到了,待你們回來,便是干凈不糟心的將軍府。
思緒微轉(zhuǎn),她腦海中莫名浮現(xiàn)出謝承宗一家四口的身影。
“呵”一聲輕不可聞的嗤笑逸出唇邊。
“也不知昨夜那一家子金貴人兒,是在哪個富貴窩睡著呢?!?/p>
昨夜,對于謝承宗一家而言,富貴窩是絕無可能有的。
京城西市邊緣,一間名為醉仙居的普通酒樓后巷。
柴房的門歪歪斜斜地半開著,一股混雜著陳年腐木、爛菜葉子和隱約尿臊味的刺鼻氣息撲面而來。
柴房不大,堆滿了劈好的柴禾和各種雜物,只在角落勉強(qiáng)清理出一小片空地。
地上鋪著一層薄薄的、散發(fā)霉味的干草,便是他們今晚的床。
謝無憂死死捂住口鼻,繡鞋踩在臟污的地面上,她看著角落里那堆積著蛛網(wǎng)灰塵的柴堆,看著地上爬過的蟑螂,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嘔”她干嘔一聲,眼淚瞬間涌了出來,“為什么!為什么要離開將軍府?!明明偷錢的是他!”
她猛地指向在另一角面無表情劈著柴禾的謝無慮,聲音尖利得破了音,“犯錯的又不是我!憑什么我也要跟著受這種罪!憑什么!!”
她只要一想到,往常這個時辰,她早已在灑滿玫瑰花瓣的香湯里沐浴完畢,換上柔軟的寢衣,躺在鋪著軟墊、熏著暖香的床上,或看著話本,或聽著丫鬟講坊間趣事。
柔和的燭光,溫暖的炭盆,精致的點(diǎn)心唾手可得那是何等的愜意奢靡!
而現(xiàn)在呢?
冰冷的空氣鉆進(jìn)單薄的衣衫,身下是扎人的干草和堅硬冰冷的地面!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