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樓,夜晚微涼的空氣撲面而來。
軍屬大院里十分安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哨兵巡邏的規(guī)律腳步聲。
顧遠洲一路沉默著,牽著她的手,走到停在不遠處的吉普車旁。
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紳士地用手護在車門頂上,看著沈音音坐進去,然后才輕輕關(guān)上門,這一系列動作他做得一如既往的體貼周到,但沈音音能感覺到他周身籠罩著一層低氣壓,是一種極力壓抑卻依舊彌漫出來的悲傷。
發(fā)生什么了?難道這次行動中有人受傷了?
顧遠洲自顧自的繞到駕駛座上車,發(fā)動了車子,引擎低吼一聲,吉普車平穩(wěn)地駛離了這片靜謐的大院。
車燈劃破前方的黑暗,車廂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儀表盤發(fā)出幽微的光,映照著顧遠洲線條冷硬的側(cè)臉。
沈音音側(cè)過頭,借著窗外偶爾掠過的路燈燈光,仔細地看著他,看到他緊抿的嘴唇,微微蹙起的眉頭,和那雙凝視著前方道路,卻仿佛沒有焦點,盛滿了沉重心事的眼睛。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聲音溫柔得像是一片羽毛,生怕驚擾了他:“遠洲,是不是,追查的事情不太順利?看你心情好像很不好?!?/p>
顧遠洲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想擠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但最終只是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卻盡量平穩(wěn):“沒有,挺順利的,你別擔心?!?/p>
他頓了頓,目光依舊看著前方漫長的路,聲音里染上了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感傷:“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一些關(guān)于我大哥的事,心里有點堵,沒什么大事?!?/p>
具體的事情涉及機密,他沒有辦法和沈音音說。
見他沒有細說,沈音音也明白,可能涉及了不便多說的機密。
況且她也早就知道顧遠洲心里埋著一段關(guān)于他早逝大哥的傷痛,那是他從不輕易觸碰的禁區(qū)。
此刻見他如此模樣,必然是剛才在書房里與老首長的談話,觸及了這段傷痛的記憶。
沈音音沒有再追問具體是什么事,也沒有說任何蒼白的安慰話語,她只是默默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地覆蓋在了他緊緊握著方向盤的那只大手上。
她的手指纖細柔軟,還帶著室內(nèi)的暖意,與他微涼而緊繃的手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遠洲的身體似乎微微僵了一下。
沈音音用指尖在他手背上極其輕柔地摩挲了兩下,仿佛要幫他拂去那無形的沉重和寒意,她稍稍用力,將自己的手指擠進他因用力而有些發(fā)白的指縫間,與他十指緊緊相扣。
掌心相貼,溫度交融。
兩人的視線在靜謐的空氣中交匯,沈音音的嘴角綻開一抹明媚的笑意。
無需多言,她會一直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