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jī)的轟鳴撕裂了終南山的寂靜云海。
艙內(nèi),李辰安閉著眼,靠在冰冷的金屬艙壁上。
穆青歌用最輕柔的手法,將一件帶著冷冽松香氣的墨色斗篷裹在他身上,勉強(qiáng)遮住那身破爛染血的工裝。
她自己的手指卻一直在微微發(fā)抖,眼神就沒離開過李辰安那張慘白如紙、卻依舊冷硬的臉。
五年,整整五年!她幾乎翻遍了地球每一個角落,無數(shù)次在絕望邊緣徘徊,此刻人就在眼前,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那滔天的怒火和焚心的灼痛幾乎將她吞噬。
油門被她推到了極限,鋼鐵巨獸咆哮著,蠻橫地撞開層層云障,朝著記憶深處那座孤絕的山峰刺去。
云海被粗暴地撕開一道巨大的裂口。
下方,終南山主峰漸漸顯露真容。
不是旅游地圖上那個溫吞吞的景點(diǎn),是真正的隱世之峰。
陡峭、孤絕,如同天神遺落在大地上的一柄巨劍,刺破蒼穹。
山體覆蓋著萬年不化的蒼翠,靈氣濃郁得凝成肉眼可見的淡青色薄霧,在陽光折射下流淌著玉質(zhì)的光暈。
峰頂之上,終年繚繞的云霧并非凡物,而是精純靈力高度凝聚而成的實(shí)質(zhì)屏障,隔絕塵寰。
穆青歌手掐法訣,打出一道道印記,破除此處的陣法禁制。
隨后鋼鐵猛禽帶著狂暴的聲勢俯沖而下,直抵峰頂一處天然形成的巨大平臺。平臺邊緣,幾株虬勁的古松扎根于裸露的巖石縫隙,姿態(tài)孤傲。
就在直升機(jī)狂暴的氣流即將席卷平臺,掀起飛沙走石的瞬間。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平臺中央。
白。
極致的白。
不是雪的白,是那種最上等的羊脂暖玉在月光下浸潤千年的瑩潤光澤。
一襲毫無雜色的廣袖流云裙,衣料輕薄得近乎透明,隨著山巔流動的靈霧自然起伏,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起伏曲線。
那曲線并非妖嬈,而是蘊(yùn)含著天地造化的完美韻律,多一分則腴,少一分則削。
山風(fēng)獵獵,吹拂著她垂落腰際的墨色長發(fā),發(fā)絲根根分明,流淌著星河般的光澤,幾縷發(fā)絲拂過玉雕般無瑕的側(cè)臉。
容顏。
無法用凡俗辭藻描繪。
肌膚剔透,看不到一絲毛孔,連最細(xì)微的絨毛都仿佛被仙氣滌凈,細(xì)膩得能映出云影天光。
鼻梁挺直,唇色是極淡的櫻粉,如同初綻的雪里寒梅。
最攝魂的是那雙眼睛。眼型是完美的鳳眸,眼尾微微上挑,帶著一絲天生的清冷疏離。
瞳仁卻并非純粹的黑色,而是流轉(zhuǎn)著一種極為罕見的、仿佛沉淀了億萬載時光的淡金琉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