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我的奶,穿我的布,病了我半夜背你走十里山路去診所,凍得腳裂出血都不曾停下!你不得還我點什么?”
“沈翠芬,你今天要是敢打死我,以后別想讓我養(yǎng)老!”
路富全慘叫著,聲音里帶著威脅與恐懼。
“你老了我也不管,直接扔破棚子里等死!看你往哪兒哭去!沒人理你,沒人看你,活活餓死、凍死,誰讓你今天打我!”
這句話狠狠扎進沈翠芬心里,直刺她最深的傷口。
她瞳孔一縮——上輩子,不就是這么死的嗎?
病倒在床,無人問津,兒子媳婦嫌她臟、嫌她臭,把她挪到牛棚邊的破草屋里。
冬天,北風呼嘯。
她蜷縮在薄被里,連一聲“兒啊”都喊不出聲,最后只能在寒夜里咽了氣。
第二天被發(fā)現時,尸體都僵了。
沈翠芬手里的棍子揮得更狠了。
路富全滿地打滾。
“媽!我錯了!別打了!受不了了!”
他終于喊出聲,聲音撕裂,眼淚鼻涕混在一起,滿臉通紅,求饒的話再也說不出第三句,只剩嗚咽。
可沈翠芬連眼都沒眨。
她的目光冷漠得像看一個陌生人,像看一個早就該清算的債主。
她的兒子?
不,這種白眼狼不配做她的兒子!
直到看見那根棍子在劇烈的抽打中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啪”響——
棍子斷裂成兩截,沈翠芬才終于停下揮舞的手臂。
她面無表情地將那半截斷掉的木棍朝地上狠狠一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夠了!”
她冷冷開口。
“從今往后,你不是我兒子。你有事別來找我,我老了也不用你送我去破棚子,咱們各過各的!”
她說這話時,臉上再沒有任何波動。
路富全心里猛地一揪。
他感覺胸口悶得厲害,仿佛壓著一塊千斤重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可身上的傷實在太重了,每一塊肌肉都在火辣辣地疼,背上、胳膊上全是青紫的淤痕。
這劇烈的疼痛像潮水般涌來,將他心頭那股突如其來的慌亂和難過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