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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我們匠人,誓守山河?。ǖ?頁)

            以匠籍編號署名?!

            自古以來,匠人只是造物的工具,名字都上不得臺面,何談在軍國重器的驗查文書上署名?還要責(zé)任到人?這簡直是顛覆性的僭越!

            “荒謬!”

            宣旨太監(jiān)臉色一沉,厲聲呵斥,“匠奴賤籍,豈可署名軍械文書?此乃祖制!江匠師,莫要恃寵而驕,亂了規(guī)矩!”

            “規(guī)矩?”江燼璃猛地踏前一步,眼中血絲密布,逼視著那太監(jiān),聲音如同金鐵交擊,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悲憤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敢問公公,是那些在邊關(guān)因為漆層剝落而無遮無擋、被亂箭穿心的將士性命重要,還是這所謂的祖制規(guī)矩重要?!是查清真相、揪出蛀蟲、穩(wěn)固國本重要,還是守著這些將匠人視為豬狗、任由技藝凋零、讓劣質(zhì)軍械荼毒邊關(guān)的‘規(guī)矩’重要?!”

            她指著自己,指著身后那些惶恐又隱隱透出激動神色的金漆閣學(xué)徒,指著空氣中仿佛還未散去的陸拙的血腥氣,厲聲質(zhì)問:

            “匠籍是烙印嗎?不!那是千錘百煉的勛章!是無數(shù)像我父親、像陸拙、像千千萬萬埋首工坊、以心血澆筑器物、卻被視為賤奴的匠人,用一生刻下的印記!

            今日,我江燼璃,就要用這匠籍編號,在軍械驗查的文書上,刻下我們的責(zé)任!讓天下人都看看,是誰在守護(hù)這山河鐵壁!是誰的技藝,本當(dāng)是立國之本,而非任人踐踏的草芥!”

            “若公公覺得民女僭越,大可回宮復(fù)命,言明江燼璃無此能為,請陛下另請高明!民女,這就回后院,守著我的朋友,等他咽氣!”

            她說完,竟真的轉(zhuǎn)身,毫不猶豫地朝著內(nèi)院走去!背影決絕,帶著一股寧為玉碎的慘烈氣勢。

            “你……!”

            宣旨太監(jiān)被她這連珠炮般的質(zhì)問和最后通牒噎得臉色鐵青,指著她的背影,手指都在抖。

            他身后的御林軍也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的旨意是讓她協(xié)理,可沒說讓她撂挑子!三日之期,火燒眉毛,真讓她走了,這差事砸在手里,第一個掉腦袋的就是他們這些辦事的!

            “……慢著!”眼看江燼璃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回廊盡頭,宣旨太監(jiān)終于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咱家……準(zhǔn)你調(diào)集匠人!開放武庫!至于署名……”

            他咬了咬牙,眼神閃爍,“……咱家會稟明陛下,由陛下圣裁!但驗查之事,刻不容緩!江匠師,請立刻隨咱家前往工部!”

            江燼璃腳步頓住,背對著眾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喉頭的腥甜和眼中的酸澀。她知道,這第一關(guān),她賭贏了!為陸拙,為父親,為千千萬萬匠人,她必須抓住這唯一的機(jī)會!

            “阿璃姐……”小學(xué)徒阿青紅著眼眶跑過來。

            江燼璃沒有回頭,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看好陸拙!用最好的藥!吊住他的命!等我回來!”

            她毅然轉(zhuǎn)身,迎著初升的、冰冷刺骨的朝陽,走向那隊殺氣騰騰的御林軍和面色鐵青的太監(jiān)。晨光勾勒著她單薄卻挺直的背影,如同即將奔赴沙場的將軍。

            工部衙門,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fēng)雨前的死寂。

            巨大的沙盤前,幾位工部侍郎、營造司主事、衛(wèi)戍營將領(lǐng)早已聚齊,個個眉頭緊鎖,唉聲嘆氣。三日?驗查全國軍械漆層?神仙也難辦!

            當(dāng)一身血衣、形容憔悴卻眼神如刀的江燼璃踏入大堂時,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有審視,有懷疑,更多的是一種看笑話的冷漠。

            “江匠師,說說你的‘高見’吧?”

            一位姓王的侍郎捋著胡須,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輕慢,“三日之期,如何驗查?難不成你要我們這些堂官,親自去刮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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