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明黃的身影隨內(nèi)侍先離開,玉珺便離儒祈更近些,她綻出笑:“最近天寒,去見太傅,可要多穿些,母妃給你做了些湯婆子與鞋襪,你——”
“母妃。”儒祈開口打斷她,“兒臣那有人伺候,何必母妃勞身勞力來親自做針線。”
玉珺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唇,也不知他是心疼她這個娘親,還是不喜她送的東西。
但緊接著,儒祈道:“母妃既知曉天寒,便不該非要在此地過生辰?!?/p>
玉珺唇角微張,想要解釋,但儒祈蹙著眉,一股腦把自己想說的都道了出來:“母妃,您的生辰究竟在哪一日,連您自己都不知曉,為何非要學(xué)旁人過生辰?宮中皆知曉你的出身,如此豈不是惹人笑話,即便父皇要為您過,您也合該攔著些才是。”
玉珺的面色白了又白,只覺得被生生戳了肺管,心口漏了氣,鼓得難受。
她喉嚨干澀,不知說些什么,只得站起身來:“你、你且先坐著,母妃去拿些東西?!?/p>
她落荒而逃。
她不知如何面對儒祈,也不知如何讓一個五歲的孩子坦然接受,生母身份低微的奴婢出身,與養(yǎng)母高門嫡女母儀天下之間的落差。
她只想先離開,最起碼能喘上兩口氣。
等回過神時,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是跟著走上了帝王離開時的路。
她不由苦笑,下意識向來騙不得人,即便生了隔閡,她竟還是會在下意識不爭氣地追隨他。
她放慢腳步,剛轉(zhuǎn)過連廊,卻見一男一女站在不遠(yuǎn)處。
女子小心翼翼的聲音傳到她耳中:“奴婢給娘娘備的生辰禮,娘娘會不會不喜?”
而后,帝王的聲音傳入耳中:“不會,她豈敢不喜。”
玉珺僵硬回身,正好看見盎柔面色緋紅,而帝王手中拿著油紙包裹著的物件。
盎柔眨眨眼,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那就好,陛下與娘娘和美,奴婢就高興?!?/p>
說著,她面上更紅了,接下來的話,便有些斷斷續(xù)續(xù)、語不成調(diào)。
“只要奴婢在意的人能好好的,奴婢就高興?!?/p>
趙硯徽笑了:“在說什么傻話。”
盎柔深吸了兩口氣,壯著膽子道:“陛下,您能閉上眼嗎?”
趙硯徽略一怔,而后無奈一笑,應(yīng)了聲好,合上他那雙深邃好看的眸子。
盎柔抿了抿唇:“奴婢沒說傻話,奴婢在意的,是陛下您?!?/p>
趙硯徽兀地睜開眼,而盎柔鼓足了勇氣,直接雙手環(huán)上他的脖頸,踮起腳尖,在他下顎落下一吻。
玉珺的呼吸都似停滯,周身涌動的血脈也似阻塞,讓她眩暈、惡心。
她眼睜睜看著趙硯徽的墨眸輕顫,看著他喉結(jié)滾動,因這在下顎上蜻蜓點水的一吻而悸動與怔愣。
這時候,應(yīng)該是要回吻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