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只想快點離開,卻又不能拒絕帝王,她頷首應(yīng)了下來,自己的手才終于被放開。
待出了御書房的門,蘭榮便急著湊到她身邊與她耳語著:“娘娘,您怎得就松了口,準(zhǔn)了讓她到陛下身邊伺候,這與引狼入室何異?。 ?/p>
她一直在外面守著,自然看見了盎柔哭哭啼啼過來,也能看見她歡歡喜喜離去。
玉珺卻覺得,哪里是她主動引狼入室呢?如今的情形早不是她能轉(zhuǎn)圜的。
曾經(jīng)少年夫妻無話不談,如今卻要在處處謹(jǐn)慎的同時,時不時配合著帝王去演那伉儷情深的戲碼。
比起在帝王身上耗費心神,她還是更在乎另一件事。
“去查一查,這幾日盎柔可有異動,有沒有夜里出門,與誰私交慎密,在御膳房之中的處境究竟如何。”
蘭榮斗志昂揚:“娘娘放心,奴婢定會撕了那人惺惺作態(tài)的假面,讓陛下瞧清楚她那攀龍附鳳的心思!”
玉珺回眸,從桌案上拿了塊糕點塞到她嘴里,讓她說話莫要再如此輕狂無顧及。
她倒是覺得,若盎柔只是想攀龍附鳳,這倒是沒什么大不了,但若真是與宋家的人有關(guān),費盡心機(jī)入宮為了謀求什么其他,這才叫人后怕。
探聽總歸是要耗費些時間,尤其是盎柔被調(diào)到帝王身邊伺候的消息一出,所有人提起她時說的只有好話,生怕哪日她發(fā)達(dá)了回來秋后算賬。
帝王登基四年,宮中僅有一后一妃,宮中的都是人精,玉珺這段時日來與帝王的爭吵,在他們看來便是失寵的預(yù)兆,都在看著后宮什么時候會填新人,不過大抵沒人想到,第一個有苗頭的會是個御膳房的宮女。
宮中最不缺的就是宮女,自然有自認(rèn)美貌者不服,得不到的東西便會詆毀,有人說陛下就是喜歡奴婢出身之人,前一個盛寵的儷妃是,如今冒頭的盎柔也是。
古有萬貴妃身受盛寵二十余年,可帝王卻不是朱見深,玉珺的處境猶如立于危塔之上,跌落下來便只有粉身碎骨。
她雖有子嗣傍身,可太子養(yǎng)在旁人膝下,同沒有也沒什么區(qū)別。
不過一夜之間宮中便起了流言,長春宮的人不敢當(dāng)著她的面談?wù)摯耸拢闳?dāng)不知曉,只對著收上來的祝文與黃紙比對著字跡。
殿中只蘭榮一個人陪在她身邊,她也只信蘭榮一人,可仔細(xì)比對了半響,沒有一人同黃紙上筆觸相似。
她嘆息一聲,揉了揉酸疼的脖頸:“宮中的名冊看的仔細(xì)些,寫了祝文的要記下來,連寫都不寫的更要記住,至于陛下身邊的人”
她想到了盎柔,猶豫片刻道:“他們的祝文,放在最后罷?!?/p>
蘭榮應(yīng)了一聲,上前為她按揉,卻免不得期期艾艾道:“娘娘,外面的流言你當(dāng)真不管?”
玉珺闔上眼眸:“旁人的嘴是管不住的?!?/p>
連她自己都不知日后究竟會如何,誰知會不會被宮人一語成讖。
蘭榮道:“娘娘,您既懷疑盎柔,怎得不直接試探一番,若是當(dāng)真抓住了她的把柄,正好將她遠(yuǎn)遠(yuǎn)打發(fā)了去!”
玉珺輕輕搖頭:“那日你喊的那一嗓子,便已經(jīng)打草驚蛇,如今更不能妄動?!?/p>
宋家人在四年前早已經(jīng)流放,能從中逃離,還能回到汴京過了入宮采選做宮女,這不是輕易便能成的,若是有人故意用宋家為幌子以謀更深,現(xiàn)下因為一個盎柔便將背后的人驚動,得不償失。